九月末的雲城連着下了好幾天的雨，天色陰沉沉的。
午休結束時，高二的教室多了些交談聲。
林歲正低頭在手機上翻着校園論壇，上邊兒有一條新帖子，是一個Alpha在吐槽自己第一次表白被拒絕。
［說真的兄弟們，我家世不差，成績也算是名列前茅啊，我活十幾年第一次表白，認認真真寫了情書啊！竟然被一個Omega拒絕了！？？雖然她挺漂亮，成績也特别好，但其實我更優秀啊，她憑什麼看不上我？！］
下面的評論一條接一條。
［咱們學校的Omega不多吧，哪有成績特别好的？］
［樓上消息不夠靈通啊，今年高二有個轉校生就是Omega，膚白貌美，話少，就跟樓主說的特征一樣，肯定是她！］
轉校生？高二今年的轉校生隻有一個，那不就是……
林歲目光悠悠的看向自己的前桌，眉梢輕挑。
溫向竹，還真是受歡迎。
她眯了眯眼，收回視線，目光又落在了手機屏幕上。
［其實我挺好奇的，人家憑什麼一定要看上你？樓主是誰啊破防成這樣？］
［他說自己成績名列前茅啊，還是Alpha，不就那幾個人，挺好猜的，其實我已經猜到了。］
［這有啥好猜的？不瞞你們說我當時就在現場……］
“歲姐，我給你講一個大瓜！！”
林歲正看得起勁，身側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什麼？”她指尖顫了一下，熄掉屏幕，看了同桌一眼，“手。”
Alpha的領地意識很強，哪怕那隻是個課桌，外人碰了也得不爽。
祝歡挑挑眉，啧了一聲，但還是收回手，壓低了聲音：“早上你還沒來的時候，又有Alpha給溫向竹送情書表白了，還是咱們年級第一的學霸。”
“哦。”林歲靠在椅背上，掀起眼簾看向自己前桌女孩的背影，無聊地轉着筆，“然後呢？”
“還能有什麼然後，被拒絕了呗。”祝歡聳聳肩，感歎着，“美色誤人啊，那平時都恨不得拿鼻孔看我們的年級第一，竟然也成了溫向竹的小舔狗，他當時臉可臭死了，特别搞笑。”
“也不知道溫向竹這樣的Omega，最後能看上什麼樣的。”
林歲轉筆的動作停了，漫不經心地拿起剛才沒喝完的牛奶喝了一口，視線仍然落在前桌那柔順的發尾上。
這時候，前桌動了動，直接轉過了身，明亮的眸子看向林歲，伸手在她桌上放了一顆糖。
“這是薄荷味的，提神。”
窗簾被風吹起了一個角，一道陽光争先恐後地落在溫向竹的鼻尖，又随着窗簾的遮擋消失不見。
林歲靜靜地看着她，面無表情：“我不喜歡薄荷味。”
溫向竹眨眨眼，纖長的睫毛覆住眸子，在眼下鋪開了一層淡淡的影子。
她微抿着唇，沒有吭聲，也沒有把糖拿走，隻默默轉了回去。
林歲漫不經心地看着，又喝了一口牛奶。
開學半個多月以來，她的前桌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每天穿着藍白色的寬大校服，紮一個不高不低的馬尾，規規矩矩很是乖巧。
是一個很标準的好學生，很招人喜歡。
祝歡在旁邊看着，還不忘調侃：“每天一顆糖，口味還不帶重樣的！所以，你到底喜歡什麼味兒的？”
林歲瞥了她一眼，站起身：“中午沒吃飽，我去趟小賣部。”
小賣部就在教學樓的一樓，開在一間教室裡。
這會兒小賣部的人并不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說話。
林歲走到一排貨架前，随手拿起了一袋面包，剛準備走人，身側幾人的談論聲硬生生将她正欲擡起的腳定住。
“确定嗎？是一班那個新轉來的Omega？”
“确定，是陳華興的好哥們跟我說的，你喜歡陳華興這麼久被一個轉校生截胡也就算了，那轉校生還拒絕了……”
“不識好歹！”
“是啊，這不是打你的臉嗎？”
其中一個女生像是認出了林歲，忙扯了扯身邊女生的手，壓低聲音：“别說了，林歲在這兒。”
幾人神情都變了，像是見了什麼能要人命的東西，低着頭匆匆結賬離開。
林歲臉色并不好看，捏了捏手中的真空包裝袋，視線瞥了一眼門口位置，轉身去結賬。
臨近上課時間，還在外面閑逛的學生逐漸少了起來，林歲并沒有立刻回教室，就站在三樓拐角的位置靠着牆，聽着那哒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面無表情。
随着腳步聲逼近，一道嬌俏的身影出現，輕輕喘着氣，眼中帶着幾分慌亂。
“跑這麼急啊？”
溫向竹剛一出現，她就出聲道。
漂亮的Omega身子一僵，停下腳步乖巧地站在林歲面前，咬着唇無措地低下頭，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一般，面上透着不自然的紅，在白皙的肌膚下格外顯眼。
“姐，姐姐……”
“在學校别叫我姐姐。”林歲闆着臉說。
“嗯……”溫向竹垂着眼，纖長的睫毛覆住眸子，“知道了。”
陽光從走廊的窗戶透進來，照在林歲的側臉，将她本顯得淩厲的輪廓勾得柔和了幾分。
那雙狹長的眼微微耷拉着，顯得恹恹的，卻莫名讓人移不開眼。
面前的溫向竹看起來很乖，低着頭，半點沒有要還嘴的意思。
盯着看了幾秒，林歲眸色暗了幾分：“沒事兒不要亂跑。”
十七歲的Alpha身上的壓迫感已經很強了，溫向竹身為Omega，很容易受到影響。
她肩頭縮了一下，雙眼有些發紅，看起來懵懵的，眼中帶着茫然。
林歲緊繃着臉，也沒了耐心，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回去吧，别跟我一起。”
說罷，她看了一眼對方手中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包，輕哂一聲，轉身往教室的方向走。
剛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祝歡就眼神奇怪地看着林歲：“買個吃的，誰惹你了？”
她本身也是Alpha，加上跟林歲一起長大熟得很，能敏銳地捕捉到林歲身上殘留的一絲信息素的味道。
“沒誰。”
林歲随口應了一聲，溫向竹也從後門進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