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問過老五,他查出來也去找了那個修士。那修士說碎片是他在蒼洲曆練時撿的,就在蒼洲北面冰原。他還說,沒指望這碎片能賣靈石,沒想到你還出上了這麼多。”
蒼洲……
她記得月修遠說,要去蒼洲,少說也要天境中期。
那碎片已吸過她的血,放入仙府靈境的靈泉中蘊養,那層天風靈息被她重新喚醒。
若想修補好蚩靈钺,怕是還得尋來所有碎片,再想法子尋高階靈礦寶物一并融了重鑄才行。
頭痛心也痛,蚩靈钺伴她太久,是她最不能割舍的夥伴,哪怕它未成魂器也能與她心意相通。
“待神陵一行後,我陪你去一趟蒼洲,如何?”
越銀川聲音溫和,不疾不徐,許是怕她拒絕,便接着道,“天境修行,也該四處走走,你不去蒼洲,我自己也會前往。不如我們做個伴,同去蒼洲瞧瞧也好有個照應。”
“我也不知何時才往蒼洲。”她手中轉着新的伏火金剛镯,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越道友好意,我怕是隻能心領了。”
“若想去了,知會我一聲便是。”
金晝挑眉,暗歎自家少宗主恐怕還有好長的路要走,又想起前些日子,跟着鳳行舟一起的修士,不免又擔憂。
正想開口說什麼,越銀川一眼瞥來。
無奈之下,他隻能歇了心思,皇帝不急太監急,晚了有他好哭的。
眼見幾人無話可聊,他當即開口岔開話頭。
他上上下下打量宋不語,歎道:“我還說讓你拜在我門下,如今直破地境,那便不用再拜師。我已傳訊宗門,讓他們把大典再壓壓,正巧也給我們二位新長老接風。”
他說得高興宋不語卻一路沉默。
一行四人在客棧才分道,金晝要去珍寶閣給老五叮囑些事,順便重新加固結界。越銀川思量片刻,也同他回去幫忙。客棧便隻剩下宋不語和她。
宋不語送她到卧房門口,忽然掏出随身的乾坤袋拿在手裡,“鳳道友。”
“嗯?”她推門的手停住。
“這裡面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靈石和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他咬咬牙,像是豁出去了,“鳳道友,我當散修閑散慣了,這個天衡宗長老之位要不要都無事,你不必委屈自己的。你不是……想去歸元宗嗎?”
她恍然,宋不語是怕她因為自己才勉為其難留在天衡宗。她如今一無靈力二無事迹,像是憑空出現,就這樣做了天衡宗内門長老,定然會惹人非議。
這人看着心直口快,未曾想還能有這心思,倒是……有些意外。
她将乾坤袋推回去,天衡宗長老佩出現在手中,笑道:“誰說我委屈了?長老之位不是每個宗門都能給的,長老一月的靈石可是門内弟子的數倍,資源也是最好的,何樂不為啊?”
她說得合情合理,宋不語一時沒有反駁的話可說。
“這裡隻有我倆,我就直說了。”她不經意間掃過底下,一個不小心就撞上樓長淵的視線,她微頓,快移開目光。
看着宋不語茫茫然,她擺弄着青蝶壓低聲音。
“我為你們鋪路,是為讓你們欠我人情。你有那個天賦去沖擊至高境界,若是運氣好,等到有人打通仙路,飛升也不無可能。以後,我會挨着找你們讨這個人情。到時候,可别說不還了啊。”
宋不語攥着乾坤袋的手收緊,她笑靥如花說得真切,仿佛真的就是功利市儈,講一個賣人情好獲她的利。
玄靈境裡太多這樣的人,他分不清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可是她一定是不一樣的。
她贈給他的東西,每一件拿出去給别人做人情,都比給他更好。哪怕是扔進珍寶閣,都能賣上不可估量的靈石。那個千年雷靈果,放眼玄靈境都找不出幾個。
他不聰明,但也不傻。
像是往常一樣,他笑起來:“好,我就等着你來找我還這個人情。”
“你放心,我一定會要回來。”
“對了。”她扔給他一個無主乾坤袋,挑眉道,“裡面的東西你且看看能不能用。”
宋不語一探,被裡面的東西吓了一跳:“鳳道友,這……”
“人情,要還的。”
她還是那句話,拿着人情當擋箭牌,他張了張口,卻無話可說。
宋不語别過,她懶散倚在門邊,鳳目流轉。身邊那五隻青蝶忽而翩飛,跟從樓長淵那裡回來的火色靈蝶融合出青紅雙色。
好像……樓長淵總能找到她在何處。
樓長淵緩步上樓站定在三尺開外,看上去有些狼狽。
她面色微凝,他們之間,從那日之後就沒什麼好談的。
她正欲關門,卻聽身後腳步聲加快,樓長淵身形一晃,朝她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