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啊,人人得而誅之,隻要發現蹤迹,就必然會被趕盡殺絕。樓長淵身處玄靈境太過危險,她早說過讓他藏好他的尾巴,可他還是那般我行我素。
她覺得頭疼。
越銀川乃大宗門少宗主,又怎會不知魔修?他那夜裡沒動手,已是給足了她臉面。
“九合鎮中,傀儡幻陣。齊州城裡,李氏村被屠。天南滄浪宗,門人死傷無數,還有……”
“那不是他做的。”鳳行舟打斷他的話。
越銀川第一次看到她動怒,那張清麗絕世的臉上蘊出怒火,但又很快歸于平靜。
她緩緩道:“他一直跟我在一處,這些,非他所為。”
“我信你,但不信他。”終于,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天衡宗掌門玉牌扔在他面前時,他才驟然清醒,他握住玉牌,神色複雜:“鳳道友,你為何……會與魔修為伍?”
鳳行舟覺得好笑,轉身便離去。
越銀川想追,但被她一句話定在原地。
她說:“那些事,不是他做的。越道友,我不為魔修争辯,但冤有頭債有主。”
從越銀川的住處出來,她覺得有些疲憊。
仙魔、正邪,好像從來都是勢不兩立,她不為魔修辯解也不為邪道說情,人人都說仙者善,魔者惡,可正邪善惡又哪裡能分那麼清?
越銀川生在玄靈境大宗門之中,自是心向正道,嫉惡如仇,她無意去改變什麼。
她擡頭,樓長淵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面前。
他低下頭,離她極近,在指尖凝出一隻熾蝶。那熾蝶飛起來,落在她肩頭,他問:“你怎知那些不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嗎?”
“你要不要跟我走?”樓長淵說話總是淡淡的,讓人辨不清喜怒。
她看他半晌也分不清他何意,索性便不想了,挺直了脊背召出那七隻青蝶,看着青蝶忽上忽下,她才覺心情好些。她站定在樹下,回首看他:,見他還在原地,不由喊道:“你不是說要走?走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覺樓長淵心情甚好。
等他心底的情緒傳來,她才敢真的斷定,樓長淵就是心情甚好,那份愉悅的情緒,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
這魔頭……有時好像也像個人。
她要走,除了樓長淵誰都不知道。
宋不語大典上沒瞧見她,追着問了好些人,也都說沒看到。他覺得心慌,遂不管不顧地沖到越銀川面前。
這天大典後,天衡宗空地接連被劈出好幾個大坑,越銀川不說話不出手,隻管躲開,最後還是風老出手攔下宋不語。他看了一眼越銀川,喝道:“要打去論武堂打,在這裡打像什麼樣子?”
越銀川默不作聲轉身欲走,宋不語氣急,頓召三重雷,直劈在他腳前。
風老不明所以,宋不語急聲:“越銀川!鳳道友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你就抓着那點沒影的事不信她?那時候,她在九合鎮破魔陣救了一鎮子的人,後面獨身一人追魔修,要不是天音仙子他們在,她早被魔修傷了。”
“我宋不語這條命都是她救的,她救我,我樂意賠她一條命任她拿去玩兒。你呢?我不知道你去找她發生了什麼,但你的雷劫是她頂的,你真以為,我就那麼大能耐能給你扛雷劫?”
“莫說别的,若隻有我自己,就是你那雷劫能讓我到天境我都不見得會豁出命去賭!”
他說的話又多又急,風老一時愣住,就這一瞬間,宋不語一道雷光打在越銀川肩頭,登時皮開肉綻。
宋不語好像一直都跟在鳳行舟身後,但他從未說過他是如何跟鳳行舟相遇又是如何成了一路人。
今日他氣急敗壞找上門來,越銀川便知他跟鳳行舟關系匪淺。可他從未想到,宋不語跟鳳行舟,跟他和鳳行舟是這般像。
可她帶來的人……是魔修。
魔修二字意味着什麼,玄靈境中人都知曉。
玄靈境中前輩們廢了許多心血才将魔修和死修久困北海,正邪不兩立,魔修就該趕盡殺絕。他沒有運轉靈力療傷,隻是靜靜看着宋不語。
宋不語比他更信鳳道友。
“越銀川,鳳道友她做過什麼傷人的事嗎?你給她這麼大一頂帽子我都替她不值!”宋不語将長老玉牌扔給他,召出法寶雷鳥一躍而上,居高臨下看着他,“鳳道友走了,這個長老,我也不當了。宋不語在此謝過宗主和風長老金長老賞識。”
“你等等!你這小子怎麼一句話都不讓人說?”風老先動了,回頭朝越銀川道,“你也一起跟我走,把事給我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