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自顧自生了火，卻不甚熟練。鼓搗了半天結果炭灰滿天，熏得三人直咳嗽，離火爐最近的李存勖和李存禮成了個花貓，還好她站在李存禮後面躲過一劫。

李存禮最愛幹淨，皺着鼻子，嫌棄地把臉上的灰燼擦得幹幹淨淨。

“二哥，你行不行啊？”

“一定是碳不行。”李存勖一邊拿手帕擦臉，一邊努力為自己挽尊。

雖然他不服輸，想讓人去換一批炭火繼續嘗試，但被他們被拉住了，最後這活還是交給下人去做了。

等火升起來，李存勖把紅薯放在爐子上烤，拿着蒲扇扇風，可還是時不時飛出點煙灰和火星，火候也難以控制。

他撸起袖子，壯志酬籌，他還真就不信整不好小小的一盆炭火。

“待會你們記得翻個面，小心烤糊了。”

之後他就完全投入到爐子下面裡，與炭火鬥智鬥勇。

在寒冷的冬天，聽着外面呼嘯的風聲，在屋子裡和家人一起圍在火爐旁，被散發的熱氣烤的臉蛋火辣辣的，沒有比這更惬意的事了。

慢慢紅薯散發出香甜的香味，裂了口子，流出黃澄澄的蜜。

李存禮戳了戳紅薯，感覺軟硬差不多了，便想夾起來，被她攔了下來。

她翻個面，用夾子往下按，發出刺啦刺啦聲。“再焦些，焦的才好吃。”

李存勖扇風久了覺得無聊，就把手裡的扇子塞給李存禮，自己則搬了張小桌子泡茶。

“外面大雪飄飄，屋裡香氣怡人，再配上一杯茶水……”

他慢慢品着茶水的醇厚，長吐一口氣。

“這才是人間煙火氣啊。”

跟個苦工似的的一直扇風的李存禮，擡起有些黑黢黢的臉：“煙火氣指的是快被腌入味的我們嗎？”

李存勖輕輕吹動杯裡的茶葉，調侃說：“好了好了，誰讓你們年紀小呢。等以後你們長大收了徒弟，這活自然就是他們幹了。”

李存禮輕哼一聲，還是任勞任怨扇火去了。

紅薯沒過一會就好了，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剛出爐的紅薯燙得很，她嘴裡呼着氣，從左手颠到右手。

捧着一塊暖乎乎蜜到流油的紅薯，看着外面簌簌而下的風雪，心裡也覺得溫暖。

“喲，在這烤紅薯呢？”

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李存義拎着葫蘆，帶着一身酒氣，東倒西歪走過來。

“五弟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李存義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完後打了個酒嗝。

真不知道，他每天是怎麼能喝這麼多酒。

“聞着香味來的，老遠就聞着了，真香啊。”

他深吸一口氣，幽靈一般似的飄到他們身邊。

她和李存禮步調一緻，往李存勖那邊挪一小步，給他留個空位。

李存義的手朝爐子伸去，拿到手裡吭哧吭哧呼着氣。

“嘶，好燙……不過烤得不錯……”他狼吞虎咽，好像好幾天沒吃飯，惹得他倆側目。

等兩塊紅薯下肚，他滿足地拍拍肚子，才道出來意：“明天小弟要出館曆練，特來和二哥知會一聲。”

正扒拉底下焰火的李存勖擡頭，緩緩道：“臨近年關，事務繁忙，五弟怎麼這個時候離開，何時回來？”

“歸期未定，不過二哥放心，我自己的公務都已經完成了，絕不會麻煩别人。”

李存勖點頭表示知道了，也不多問。

“好，那祝五弟一路順風。”

李存義胡亂行了一禮，想捏捏他倆的臉蛋，但是李存禮嗖的一下躲過去，她沒能躲過去，被抓個正着。

她臉頰被捏住，像個倉鼠一樣鼓起來。她無奈地把他的手拽下去，緊緊護住自己的腮幫子。

他也不在意，大笑着轉身離開，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

“哈哈哈走了，等五哥回來，給你們帶好玩的東西。”

李存勖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咬下一口紅薯。

“啧，這個家夥，特地挑的這個時候吧，溜的可真快。”

她用眼神詢問李存禮，李存禮搖搖頭，回道：“沒事，年關事多，除了日常的工作，還有不少……嗯，比較麻煩的集議。五哥不喜歡那些沒用的形式，所以把自己的任務做完後，就跑出去曆練。”

她了然，點點頭表示明白了，這時她還沒有意識到能讓李存義避之不及的集議到底有多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