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副将一個眼神示意，自然有人去收拾屍體。

“接下來咱們……”

“不着急，聽說不良人裡的溫韬尋物最有一套，他還沒來，說明袁天罡還不急。他不急我們自然更不急，他來一批抓一批，正好也可以打聽打聽他們内部的事。”

學習運用星盤時，她一直在想，要為袁天罡編織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殺人誅心，袁天罡明白，也用在她和阿禮身上。來而不往非禮也，或許應該讓他也嘗嘗。

她很想知道，當他自己與李星雲隻能活一個時，會怎麼做，是犧牲自己留下這個大唐希望，還是放棄李星雲。

畢竟，民間還有位大唐遺孤。

這麼多年她從沒聽過他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袁天罡找到了。

等溫韬來時，她已經做好準備。

“哦？鏡心魔也來了，那真是太好了。”

看來袁天罡很重視日月星盤，之後的事就更方便了。

葉則清早就摸清他們行進的路線，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一切，讓他們自以為天衣無地的混進來。

“進來容易，出去就不一定了，除了溫韬和鏡心魔，其他人不用留。不要傷了他們兩個性命，但吃點苦頭也在所難免。從我這燕甯關偷東西，總得付出點代價。”

她閉目坐在椅子上，聽着屬下的彙報，直到他們進入存放日月星盤的底下樓閣。

不久警報聲響起，底下樓閣的防禦打開了。她特地調了防禦機關，如果是以前的那種強度，他們恐怕都會命喪于此。

半個多時辰，她登上高處，看着他們從地下出來，鏡心魔身邊的不良人也沒剩幾個了。

當時軍中的不良人雖然排查了好幾遍，但是就像手中細沙一樣，難免有零零星星落下的。

這次說不定又會有新的細作出現。

“軍中也該再清洗一波了，凡是出手幫他們的不良人細作，都不用留了。”

但是那些按兵不動的，可以先留下。

水至清則無魚，當時父親教她的，她深以為然。

她不知道父親的底線是什麼。

但，袁天罡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

她不能視而不見。

黑暗裡，她登上高處，看着他們在她規定的路線裡行進。

原來掌控者看着局中人是這種感覺。

當初的她，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在袁天罡的注視下，走完他謀劃的路線。

或許，袁天罡是她另一位老師。

讓她更明白，在暗處操作一切，往往能給人緻命一擊。

最弱勢的人，往往最能隐藏自己，迷惑敵人。

一直以來，無論是在對漠北，還是對中原，她都處于有利的位置。

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幼時有父親，去了通文館有二哥，過得也很舒心。長大後當了将軍，漠北的進攻從未成功，好像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

但鋒芒太利，不是件好事。

她隐藏鋒芒，但終究還是那個鮮衣怒馬的葉則清。

袁天罡想要燕雲，她的命。

但，她的命運，隻有她能掌握。

其他人，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