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眸光微閃,仰頭指着樓上一間房,道:
“住店,就安排在那位姑娘旁邊。”
說完勾起唇角,如明月清風,沖淡了晨露的清冷。
小二往上一看,那間不就是昨天來的中原姑娘定的嗎,而且那姑娘正巧就站在上面看着他們。
她趴在木欄杆上,一隻手撐着下巴,言笑晏晏。
“公子從何處來,來娆疆做什麼?”
李存禮擡頭笑着,“來找心上人。”
他施展輕功,輕巧躍到二樓平台。
小二目瞪口呆。
李存禮抛給他一塊金元寶,“去給馬喂些糧草,再在隔壁開間客房。”
小二捧着元寶大喜過望,又看着他們熟絡的樣子,知道定是認識的,才放心離開。
郎才女貌,真是一對璧人。
“你來的還挺快。”
她這次輕裝出行,沒帶一個人。她知道李存禮是一定會來找她,所以沿途留下記号,也是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了。
“你留的記号很好找,所以才來的這麼快。”他絕口不提自己的日夜兼程。
李存禮打量着她,“今天的阿清和平時很不一樣,很漂亮。”
她穿了身娆疆的裙子,拎着裙子轉了一圈,披散的頭發帶着栀子花的香氣,劃出優美弧度,身上的銀飾叮叮作響。
她之前總穿着簡便的勁裝,如山間明月姣姣,熠熠生輝,令人望着傾慕卻不敢亵渎。現在絕世風姿裡加了些俏皮,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裝扮。
就是有點美麗凍人,手在外面待久了有些冰涼。
李存禮拉住她,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包裹起來,熱氣從他手心傳來,溫暖了冰冷的手指。
“霜寒露重,走吧,先進去。”
李存禮捏住她一尾發梢,“頭發還沒挽啊。”
“哦,剛起來,想待會再弄。”
她把落在胸前的一縷頭發揚到背後,簡單攏在一起,用帶子紮起來。
隻是紮的比較淩亂。
“讓我來吧。”
她坐在梳妝鏡前,李存禮站在她後面,用木梳輕輕梳理着她的長發,動作輕柔。
她本來就有些困,現在這麼一梳更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往後仰,直接倒在他肚子上。
李存禮扶住她的肩膀,頗有些哭笑不得。
她使勁閉了閉眼睛,把淚水都擠出來,眼前漸漸清晰,感受着頭頂舒适的觸感,贊歎道:“你的手藝還不錯。”
“每天自己梳多了,自然就會了。”
他拖起她的發尾,其實他曾無數次想過該如何為她挽發,這些動作在夜晚月淡星稀時被他在心裡反複訓練了許多次。
葉則清想到他每天都一絲不苟的頭發,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是他自己梳的,一成不變,果然是熟能生巧。
李存禮在頭上挽了個簡便的發髻,帶了些銀簪子,下邊編個馬尾辮,點綴了點點銀飾,在頭發上閃閃發光很是好看。
葉則清晃晃頭,很喜歡發飾滴溜溜轉的感覺。
其實她知道李存禮會來,專門讓小二準備了一套男裝,她拿出那套衣服,壞心眼道:
“正巧你來了,我也想看看阿禮穿娆疆服飾的樣子。”
說着,把他推向另一個房間。
李存禮在房間裡待了許久,才在她催促下走出來。
一身傳統的墨藍配色,粗麻質地與他平時的模樣其實相反,在胸下露出一截腰身。
她噗嗤一笑,衣服是她選的,當然是故意的。她上前調戲道:“阿禮的腰好白啊。”
李存禮從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不過心理适應能力很強大,拘謹過那一陣比誰都從容。
他坐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透過手臂隐約可見細白的腰肢。平時端正的姿勢配上這身衣服多了些難言的誘惑,狹長的狐狸眼溢滿情愫,平時禁欲的臉上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韻味。
“楚王好細腰,阿清也好細腰嗎?”
她坐在對面梳妝台的凳子上,翹個二郎腿,手肘支在桌面上,撐着下巴欣賞美景,活像個愛好美色的君王,而乖乖坐在面前的李存禮則像個勾引君王的妖妃。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我可不願阿禮受苦。”
李存禮見她坐懷不亂,起身走過去,雙手撐在桌面上,俯下身子。
“阿清絕代風華,傾心者何其多,我受些苦又怎麼了。”
雪白的發落下,與青絲纏繞,彼此呼吸交叉錯亂,都亂了心神。
李存禮近在咫尺,面如冠玉,毫無瑕疵,哪怕見過這麼多次,這麼近的沖擊下,她仍失神一瞬。
李存禮亦然。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伸手拽住他頸間的項鍊,往下一拉,自己一個輕盈的翻身,從椅子上站起來。李存禮則是順勢坐到原位,笑盈盈看着她。
“好了,還有正事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