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禮一襲白袍，身姿挺拔地坐在陰暗的角落裡，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中那個透着詭異氣息的鈴铛，鈴铛在他的指尖輕輕晃動，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他微微揚起下巴，薄唇輕啟：“李嗣源動手了，李星雲已經‘殡天’。”

說罷，輕輕搖了搖手裡的鈴铛，“不過他不信，讓我帶人去檢查，就用這能感知生死的漠北鈴铛。”

葉則清站在一旁的窗前，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勁裝，腰間束着一條藍色腰帶。

她雙手抱在胸前，眉尖微微蹙起，抿了抿嘴唇，開口道：“他現在吊着一口氣，是假死狀态，本想到時候用秘術就回來。但這鈴铛是漠北至寶，估計瞞不過，看來隻有讓他真正死一次了，也可徹底打消李嗣源的懷疑。”

她頓了頓，側過臉去，目光望向遠處，若有所思道：“李一還在燕雲，李星雲真死了也沒關系，雖然會麻煩些。但隻有一點，他的身體不能毀的太嚴重。”

言外之意，死了也能活，但得是相對完整的屍體。

李存禮雙手背在身後，向前走了兩步，身上的白袍随之輕輕擺動。

“那，如果是心髒毀了呢？李嗣源那裡說了，要确保萬無一失。”

葉則清無奈搖頭，伸出三根手指，說道：“能，但隻能活三天。”

“之後就要靠他自己了，就像他說的，要賭一把……賭袁天罡會救他。”

李存禮臉上帶着一絲冷笑：“一個入了土的人？袁天罡早就算好了今天，能特地安排好……”

他聲音逐漸遲疑，因為袁天罡好像還真能做到。

“所以說，是賭。他賭赢了自然皆大歡喜，如果輸了……”

葉則清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略微壓低聲調。

“那就要走咱們準備好的第二條路了，李星雲可以是天暗星，但最終走下去的天暗星不一定是李星雲。而且，最後，李嗣源必須……”

葉則清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伸手握住腰間的劍柄，指腹微微用力，靜水發出陣陣震鳴。

“我明白，你放心，外面有我。”

說完要事，李存禮決定去送李星雲最後一程，右手拂過腰間軟劍，歎息道：

“唉，可惜，天子屍體不能過于破損，不然真想試試如果他頭身分離還能不能活下來。”

李存禮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一絲難以掩飾的遺憾，臉上浮現出一種興奮感，仿佛在想象着那畫面。

“好了，别貧嘴了，趕緊去吧。”葉則清擺擺手，打斷他的幻想。

幾日後，天子駕崩，舉國哀悼。

李嗣源下谕臣民，天子被不良人伏擊，重傷身亡。燕雲主帥也被不良人軟禁，意欲聯合漠北攻打岐國，以謀大業。

如此，不良人可真是臭名昭著了，

“不良人真成了李嗣源的擋箭牌，幹什麼都推到他們身上。現在不良人身上的污水可不少啊，恐怕已經到了小兒聞之止啼的境地了。不過，誰能想到原本被不良人挾持的葉将軍居然在通文館。”

她倚坐着，拄着下巴，白紗兩端微微下垂，随着動作輕輕擺動。她兩根手指夾着看完的情報，放在旁邊的蠟燭上。不多時，便化作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那情報是言水傳來的，說燕雲一切太平，隻是不良人的惡名也傳到那裡，可見李嗣源傳播的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