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過來時她睫毛顫抖了一下,随後又那麼純真的看着他,這讓蔣逢會想碰一碰她羽翼般的睫毛,應該會和她的頭頂一樣,毛絨絨的。
他暗示過她不止一次。
他對她說過暗示的話,甚至是他故意制造的一些身體的觸碰,故意引誘她的惡劣行為,她都仿若無感,依舊能像現在這樣,純真又好奇的看他,問他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
蔣逢銳利深邃的眉眼在看向遲蘊時總是能多一份溫和,他已經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易近人,隻希望她不要再那麼怕他,但有時候又會想欣賞她乖乖低頭的樣子,總是容易讓他心底無限柔軟。
“你覺得呢?”蔣逢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反問她。
問遲蘊……你覺得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這樣把話頭拋回來的方式真的很令遲蘊費解,她在這方面本身就沒有經驗,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片空白,但他毫不收斂的眼神讓遲蘊覺得很不好意思,她努力平緩的挪開視線,沒有組織出合适的語言來回答他的問題。
蔣逢也沒有逼她回答。
對于蔣逢來說,他當然可以很強勢的要求遲蘊,畢竟作為上司,他算得上已經掌握住她的命門。
但他沒有那麼做。
他喜歡用溫和的方式來得到。
他不是霸道無禮的人。
但蔣逢也不确定自己這樣溫和的表皮還能維持多久。
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和父親一樣,帶着他的惡劣基因,骨子裡也不是什麼好人,歸根到底他也是惡劣的,隻是他擅長僞裝罷了。
遲蘊心尖微微抖了一下,她尴尬的笑了下,轉移話題問:“您吃早飯了嗎?”
蔣逢淡聲:“吃過了。”
遲蘊說:“早上阿姨煮的面很好吃。”
蔣逢說:“确實,我也喜歡。”
遲蘊想起羅澄曾經和她提過的,當一個人正常陷入愛情裡會是什麼反應,總得來說就是,純愛和性吸引從來都不是相悖的詞,它們應該是要被放在一起被提及的。
但遲蘊又不敢把這樣的想法安到蔣逢身上。
蔣逢并不戳破她轉移話題的行為,反而順着她的話說:“想吃什麼就和阿姨說,醫生說了,要吃好和好才能好得快。”
遲蘊并不挑食,或者說是她對食物沒有太大的要求,隻要能夠填飽肚子,她吃什麼都可以。
遲蘊隻是應了一聲:“好。”
.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很聽話的待在房間裡養傷。
住在這裡雖然有些别扭,畢竟她似乎沒有任何身份和由頭待在蔣逢的地方,但确實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更好的去處,她光榮負傷的右腳“迫使”她隻能夠暫時待在這裡。
她是無可奈何的。
遲蘊這樣想。
在過了第一個二十四小時之後,她腳踝的腫脹明顯消散下去不少,每天都有醫生專門上門給她換藥,在第五天的時候,就為她拆掉了腳上的固定帶。
她長長舒了口氣。
她已經可以不用再坐輪椅,自己扶着拐棍可以不用力的走一小段距離,或者翹着右腳采用她的單跳模式,這讓遲蘊成功的解鎖并增強了自己的彈跳能力。
她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原地發射出去了。
她養傷期間有幾個朋友旁敲側擊的給她發了一些消息,大概是問她和袁柯的事,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被袁柯拾掇來問的。
遲蘊都很禮貌的如實回答。
本來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沒有什麼好避諱的,遲蘊也直接了當的向來問她的人說明,希望這最好是最後一次問她這些。
遲蘊所擁有的決心遠比她表面看上去更加堅定。
不過這幾天遲蘊都沒見過蔣逢。
聽照顧她的阿姨說,蔣逢這幾天沒有回來過莊園,他應該是工作很忙,那天他離開前帶她出來曬太陽,說是他特地抽出來的一個小時,現在看來,可能是他這後面一段時間裡僅有的一個小時了。
遲蘊無端住在這裡總覺得很不對,心裡始終不安,她腿稍微好點于是又開始工作,不能行走的這幾天她也在寫種植方案和分析資料,自己撐着去了工作間,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遲蘊确實喜歡工作。
工作能給她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悅感和成就感,能在她沉浸時讓她忘掉很多煩惱,總之她很珍惜這份工作,也希望她能繼續工作下去。
隻要蔣先生不辭掉她就可以。
想到蔣逢,遲蘊暗暗的舒了一口氣,她很慶幸這幾天時間裡他不在,給了她一點緩和沖擊的空間。
不然她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一個傻蛋。
睡前遲蘊和羅澄聊天,她很不自信的問羅澄,她是不是算長得漂亮。
羅澄說她問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死綠茶”。
還算不算漂亮,簡直不要太漂亮。
羅澄說如果她是男的,那肯定要把她往死裡親然後猛猛做。
所以就是這樣了。
遲蘊自己認可了自己的想法,她暫且不要臉的認為,蔣逢也覺得她漂亮。
不然……他難道喜歡她這個一夜情的對象嗎?
這太魔幻了。
遲蘊基本上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