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偏愛從來不講道理,比如冰困困在雲巅,宛火魚在宙。
是的,在經過對宛火魚帶回來的資料進行分析研究後,雲巅承認了宙在世界中的主導地位。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靠科技把相依為命的幾個世界勉強融合在了一起,在黑霧的侵蝕下活了下來。
“查不到那個世界文明的起源和語言表達混亂大概和不同世界中當時流行的不同諺語有關——因為全亂套了。”葉眷思放下手上的電容筆,疲憊的按了按鼻梁。
“你需要休息。”一旁新來的小助理不贊同的看着他。
“不要緊的。”葉眷思眼神無意識看向空無一人的走廊,垂下眼簾,看着自己已經無法行動的雙腿:“就差一點了。”
那個會盯着他吃飯休息的搭檔死在了戰場上,沒人能動搖他的意志。哪怕他因為一個任務傷上加傷,雙腿徹底廢掉,也不會有人罵他了。
“要去看看那位嗎?”
“不了,你把那個門口那台e儀器打開,我們直接開始測試。”短暫的休息過後,新的一輪忙碌開始了。雲巅之中,孤寂的人從來不少他一個。
“說起來單人任務者是不是多了好多?”用手擋住下午灼熱的天光,藍雲夢忽然想到了什麼,笑”着和旁邊的人說到。
“我當初說了不要把那麼多的儀器全部放在那一邊。”長久跟在她身邊的助理吐槽到。如果不是相關領域的所有儀器和資料跟着永夜毀于一旦,如今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在孤獨之中徘徊。
“你倒是說的比唱的好聽。”這點确實是她的失誤,無法辯駁。但是誰說他們真的不知道永夜在那的想法以及後來想幹什麼嗎?
“…最後還是好任性的把儀器全部放了過去。”小助理沒有聽清,歪頭看向面前這位,确實聽到她不停的哼哼唧唧,似乎在埋怨咒罵着什麼。
一定要他們好看。
已經失效的禁空領域之下,有人漫步走在焦土之上,輕巧的在廢墟中左拐右拐,熟門熟路的打開了電力維持裝置,乘着電梯到地下,在或明或暗的空間間徘徊,最後推開了一扇泛着冷氣的大門。
“怎麼不開燈?”來者“啪”的一下打開了圖書館的總閘。驚的一群在這裡看書看到睡着的腦袋探出了頭,有一個還不慎從狹窄的背脊上摔了下去。
“啊!好端端的你開什麼燈啊?”順着長沙發滾到地上,明明沒有受傷,卻發出了殺豬般的喊叫。其他人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自顧自的收起了手邊查到一半的資料。
眼鏡下墜的金墜子,小小的耳墜,閃爍着微光的項鍊,在燈光下反射着暗紋的衣服後面流轉的時間紋飾代表了這一群人的身份——雲巅的腦力派成員。
“還是沒有人找到嗎?”看着他們的動作,巫鸢玖的心下一沉,一種無力感泛上心頭。
“哪有這麼容易啊?”說話的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燈光下的黑眼圈無比的顯眼:“咱們又不是專管這個門科的,平時大部分時間又在任務裡,閑暇時間能在這裡扒拉出點什麼?”要是這麼簡單,那學院裡的科學家們還活不活了?
“葉老師原本也不也是正經的戰鬥人員嗎?”年紀最小的學員從梯子上爬下來,吐槽到。
“很不巧,他在成為正經的戰鬥人員之前也是個正經的研究工作者呢。”巫鸢玖一拍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平靜道。
雲巅的初始分級是拼各人的天賦,要想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之外做出成就,不單單是努力和熱愛就可以做到的。而雲巅隻會承認你的實力。
“玩的轉的都是瘋子。”庭秀月想起那段被要求角色互換的日子,臉上有些發綠。
那是前半生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質疑,懷疑,不屑,嘲諷和比較。不擅長的領域,不熟悉的人和事,上手困難的基礎,堆積的事物。
“我就知道突然要求一個月任務不用做有大問題,但從來沒想到這麼大。”要求從不上手的事物是同級别學員平時處理的雙倍,光想起來就一股子提神飲料的味道。
“讓我覺得我是個廢物的一年。”巫鸢玖心有餘悸。他以前聽說有抗壓不太好的學員一年去了心理療區十幾次還覺得不太現實,結果成真了——他們那一屆就有一個。看着他邊哭邊處理留下了心理陰影。
雲巅對腦力派的課程看得很緊,亂想什麼是不存在的,學的東西是恨不得密謀造反的,再在一個固定的時間段物理給人清醒一頓,也就漂漂亮亮的出現了人前。
“火魚那家夥最近在搞什麼啊?都不見他來這邊了。”丢失的永夜基底廢墟到底在哪裡,以及怎麼成為幾個腦力派的秘密基地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東西,不存在來不了這種情況。
“好像是要搞事吧,希望回來不會被揍。”巫鸢玖拿過一本嶄新的資料打開,随口說道。
說話的聲音又吵醒了一批連開燈都沒有吵醒的人,說着完了完了快速披上外套匆匆離開,還有的看了下時間,又躺下把披肩蓋在臉上。
宛火魚這次有點冤枉,他沒在搞事,因為他把遠方來客冰困困弄哭了,正手忙腳亂的在哄。
豆大的淚珠從白皙的小臉上滑落,冰困困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急的恨不得以頭搶地的青年,突然就笑了。
“不是,小祖宗你到底在哭什麼?怎麼又笑了?别哭了,我給你買還不行嗎?”宛火魚拿出腕表當着女朋友的面下單的兩杯奶茶還下了加急單,把腕表塞到了她手裡:“你還要買什麼自己下單,我付錢可以嗎?”
宛火魚反複順了兩遍自帶她來到雲巅後的招待有什麼問題,還把從認識到現在的記憶掰了掰,還是沒搞明白出了什麼問題。
雖然從看到冰困困出現在他面前時就知道是上面對他的試探和算計,他答應表白的目的也不純,但他有好好把冰困困當女朋友對待的!他還去找了資料——雖然隻是中了單身狗前輩的詭計,沒用還浪費了時間,但他有努力抽時間陪她到處玩的!
可能直到現在,冰困困才對另一個世界有了實感。
剛剛落地的時候吃到的冰激淩很甜,比賽的冰激淩被堆到了史無前例的第七個,那束山茶花很好看,就連今天的陽光也恰到好處的耀眼…
“火魚,這是另一個世界,是不是?”冰困困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狼狽的擦着自己的眼淚:“這是一個充滿溫馨與愛的故事,是不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但是歡迎來到雲。”宛火魚突然安靜了下來,靜靜的看着冰困困發洩一般的哭泣,給了她一個淡淡的擁抱:“剩下的你要自己拿眼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