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們這幾個月有沒有看見莫桑?”
被叫住的幾個人認真思考片刻之後搖頭,有些疑惑的看向背後這個稍顯失落的男人,那落魄的胡茬在有些粗糙的面孔上,怎麼看也不像是在任務以外能夠接觸到莫桑的樣子。
“在你們到來四五個月之前,那個和你們穿着一樣衣服掉進來的人,醒來之後自我介紹叫做莫桑。”看着面前幾人的眼神從戒備轉變為焦急,男人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但同樣的這群人當中也沒有莫桑的消息,有些頹然,三言兩語講完了自己和那名小少年相遇的過程,便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莫桑掉進這個世界裡的時候,狀态很不好,起碼在他見到莫桑之前,他的狀态就已經很不好,巷子的盡頭傳來怎麼都掩蓋不住的血腥氣,周圍的人下意識的繞開那條巷子走,腳步匆匆的害怕沾染上什麼事端,最後他鼓起勇氣走了進去,看到了倒在地上毫無聲息,一身白色校服幾乎被染成血色的莫桑。
漂亮的人總是會讓人心生憐惜,更何況莫桑的長相更偏向于這個世界對于神明的評價,等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抱着莫桑跑遍了周圍的醫院,直到最後那家獅子大開口卻肯接手莫桑這身傷口的黑衣。
“喲,你這回還救個回來個不得了的人物。”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模樣,看上去比男人要更加頹喪幾分,嘴裡叼着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在煙嘴上咬了幾口,有些珍稀的放回了白大褂的口袋裡,讓男人将莫桑放到了一旁的醫護床上,血液幾乎瞬間就浸透了下面的被褥,超出預計的血液流淌速度,讓黑醫變了臉色。
沒有醫療常識的男人被打發到外面焦急的等待,直到深夜,黑醫才帶着一身疲憊和血腥,從手術室裡面走了出來,算是短暫吊住了一口氣。
“你可要想好了。”将口袋裡最後那一隻黑煙抖着手叼在嘴上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黑醫看着一旁神情焦急,同樣也帶着疲憊模樣的男人,意味深長的說道:“真要救下這小家夥,你可要在我手下給我打一輩子工了。”
“看都看到了,我總不能放着一條人命不管吧。”仿佛被生活壓垮了脊梁的男人笑了笑,好像在自嘲,又好像在出神着回憶什麼。
“啧,那小子最近這幾天是醒不過來了,你先去給我去市場那邊買兩個包子回來,诶,要肉的!”
“也就是說我們查的這條路線果然沒錯,莫桑學姐最後離開時确實選擇從這邊經過。”
三個人在傍晚匆匆找了一個簡單的歸宿,此刻點燃了桌子上的油燈,在燈光的映照下将。全息地圖投射到桌面上,順手拿筆在其中幾處打了個x,三個腦袋湊在一起,眼神中全然沒了白天的腼腆和青澀。
“學長不愧是學長,就連走的路也是我們碰了運氣才能找到的。”接連幾天的忙碌,終于有了回報,赫蓮從一旁倒杯茶水潤潤嗓子,長出一口氣,三人心中一直懸着的大石,終于有了要落地的迹象。
莫桑是他們的領路學長,同樣也是這次領了秘密任務出行失蹤的人,他們能夠接到消息為尋找失蹤的莫桑學長,這件事情要出一份力,也不過是看在他們曾經和莫桑有過幾面之緣的份上。
事已至此,隻能拿着莫桑最後暴露出來的行蹤以及任務路線,硬着頭皮去推算在最後消失之前,莫桑學長是想要去哪裡?
這個夜晚有人一夜無眠,有人卻因為曾經的情感波動,思緒紊亂。男人坐在黑診所的門框上,擡頭看着因為工業污染而看不見一點星星的天空,直到裡面終于處理完最後一批病人的好友出來。毫不客氣的踢了他坐在門框上的屁股,同樣也坐到了他的旁邊,手裡還把玩着一根嶄新的香煙。
“怎麼?還想着人家小朋友呢?”話是這麼說,黑大夫看着手上這根與這個診所格格不入的昂貴香煙,低着頭用火機将其點燃。
那小家夥是個厲害,原本以為醒來起碼要小半個月,他也能借此機會哄哄自己的執迷不悟的隊長,卻不想第三天就有了要醒來的迹象,看似快樂的5天相處,但直到那小孩與他告别走了之後,拿着那小孩最後遞給他的香煙,看着那莫名乖巧卻又伶俐的笑容,他這才反應過來。
實際上這5天除了知道這孩子的名字叫莫桑之外,其餘的經曆,過去究竟如何長這麼大又為何倒在那個巷子盡頭,他們是一點都不知道,倒是這幾天他們兩個人的過去差不多被這小孩掏了個幹淨。
來尋找他的這幾個孩子,看着隻小了一點,經驗卻是比莫桑少了不少,一路匆忙的趕過來,慌慌張張的是人都知道他們身上的不對勁,莫桑在離開之前給了他一大筆錢,說是結了他的診費,他也就順手幫那幾個小孩一把。
想到這裡黑大夫回憶起那幾個小孩離開時不着痕迹的道謝,眼中有些躲閃的歉意,突然反應過來,那幾個小孩會慌慌張張的引起人注意,恐怕也是做了餌的想法,并非真的沒有注意到跟蹤的人。
如果那日沒有他和隊長站出來,恐怕沒幾日,那群家夥也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