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因為世界崩潰而面目全非的全家福上看不出一絲有關于這家人的痕迹,甚至于新的班主任明确告訴他不要去探尋有關于世界崩潰的事情,那隻會讓他自己感到崩潰。
新收養的家庭這個在這個時代家境還不錯的貴族,住在大的莊園裡,有很大的和公園差不多大小的草坪,還有和教學樓差不多大小的建築。
除了手上有些分量的手提箱,作為離家的小孩兒,老師親自教導了他手上的儲物空間究竟該怎麼使用——這應該是三年級他們靈魂和靈力穩定之後才教導的事情。
翠綠的比草坪更加深邃,比森林更加明亮的眼眸,在陽光的照耀下透發出對新生活的好奇與希望。孩子穿着老師給他帶來的,符合這個時代貴族學校校服的新衣服有些别扭的抱着自己的手提箱,馬車剛剛停下,不等馬夫叫喚,就自己先一步跳下了馬車。
陽光照耀到黑色的頭發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中長的黑發被生活老師好好的紮起來,垂到身後一個小馬尾,站穩之後擡頭露出一雙翠綠的,和綠祖母一樣的眼睛,和自己的孩子不一樣,那是屬于森林湖畔的綠色,充滿生機的甯靜也帶着包容。
所以母親的直覺從推開車門的那一刻就開始在她的心裡發出尖叫,希洛塔夫人從未有哪一刻如現在這樣沒有慶幸自己在那時猶豫着,朝那邊回信讓這個孩子失去這樣一次被收養的機會。
這是她的孩子,無論怎樣的機緣巧合,但那就是她的孩子。
小鹿站在母親的身旁,抱着精心挑選的毛絨小熊,想着等新弟弟到達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一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并将這隻毛絨小熊送給他。
但是真的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他們行禮,掩蓋不住驚愕的愣在當場,他卻傻傻的毫無反應。
孩童的直覺比被規範後的規矩更加敏銳,就好像他毫無懷疑對面就是自己,就好像平常從鏡子裡面看到的人突然間走出來和他打招呼一樣,他們能夠理解對方心中的驚訝。
“孩子,我能詢問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所孤兒院裡面?”母親盡力壓抑的聲音裡面帶着一絲戰栗,就好像在害怕什麼事情一樣。
“額,好的希洛塔夫人,不過和你們想的不一樣,我并沒有對父母的記憶。”經曆了一個學期理論課程和實踐課程的揉搓,廖酌鹿認為自己不該這樣失禮,盡職盡責的提着自己的手提箱站在第一次看見的面龐前面,簡單的說明了一下能說明的情況。
這些事情無論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應該讓新來的客人又或者血脈相連的三人站在莊園大門外訴說,終于反應過來的希洛塔夫人謝過家人帶來的馬夫,看他與平常不一樣的擺擺手,再次登上馬車,駕駛馬車而去。
沒有帶着兩個孩子熟悉莊園裡的各個建築,希洛塔夫人在傭人和管家有些驚訝的目光下将兩個孩子帶到了書房裡面,也不忘叮囑管家将小朋友的手提箱送到先前給他準備的房間。
“現在能和我說一下,小鹿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嗎?或者,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小鹿是母親對于自家孩子的親切稱呼,但面前這個孩子顯然不适應這個稱呼,于是她詢問道。
“母親叫我洛酒就可以。”想到先前信封交流時因為世界差異,所以避諱掉的一些事情,廖酌鹿清醒的知道這并不是自己世界自己的母親,一旁自己的同位體還坐在小茶桌上,好奇而熱情的看着自己,原來如果沒有發生意外,他能夠活成這樣子的嗎,好像又有些許不同。
“我确實是,小鹿。”說到這個并不适應的小名的時候,廖酌鹿頓了一下,很快将這件事情跳了過去:“不過我所說的并沒有遺漏,在記憶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待在孤兒院裡了,關于父母的事情,在半年之前,教導我們的生活老師将相關資料已經交還給我了,具體出于什麼原因,很抱歉,我不能說,但如果之後對你們的生活産生困擾的話,我會向那邊申請更換監護人人選的。”
理智和理性壓抑住澎湃的内心才是雲巅的孩子應該學習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