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等在裡面了,娘娘請吧。”行過禮的阿全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
綠竹也要跟着走,阿全伸出手臂攔着。
綠竹道:“太子與皇上的妃子共處一室,或許有失禮數……”
阿全還是不放手。
“你留在外面。”琅妃進去了。
看到琅妃的一瞬間,太子滿臉通紅,一副要表白心意的架勢。
她走到窗前停下,萬一形勢不妙,尚可以從窗口喊綠竹。
“玉琅。”黎景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琅妃:“内廷人多嘴雜,太子還是不要直呼大名。”
“無妨,這裡隻有你我。”
“你比在沈府時更美了,”他邊說邊走近。
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琅妃不動聲色稍稍後退。
“父皇對你好嗎?”他問。
“皇上聖恩浩蕩,恩澤四海,萬民莫不感恩戴德,臣民無不心悅誠服,本宮也是……”琅妃說場面話。
黎景:“我的意思是,作為一個男子,他對你好嗎?”
“你瘦了許多,”他又靠近。
這個談話的走向不太對,琅妃決定直接一點:“黎景。”
“雖然閑月閣地角偏遠,還是難保隔牆有耳,你這樣……”
“我的人在周圍,你莫擔心,不會有人靠近!”黎景很激動,“這麼多年了,終于聽到你叫我的名字了……”
琅妃說:“可是……”
“玉琅,我隻恨自己,如果我當時去沈府提親,你是不是就不會進宮選秀,我們也不會分開,這幾年隻能隔着這皇椅遙遙相望!”
不管是女兒家沈玉琅還是琅妃娘娘,她和黎景從來沒有深入聊過天,黎景連她愛吃什麼愛看什麼都不知道,卻已經默認他們兩情相悅是被仁宗拆散了的苦命鴛鴦。
他自顧自地說着,脖子上青筋畢現,琅妃不敢打斷他,默默靠在書案上,手攥緊案角。
可能是袖子掃到了花瓶,出了聲音,黎景注意到案上的折扇。
“你竟然還記得我喜歡扇子。”
“這是給你的生辰禮物!”他掏出一把團扇。
“看呐,我們真是心意相通!”
黎景一把捧住琅妃的臉,深情款款道:“玉琅,我來隻是想和你說父皇已是日薄西山,這天下遲早是我的。”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說罷他拿起案上的折扇,揚長而去。
天澤寺時離近了看,皇上并不好,沒有轉好的迹象,面色憔悴蒼白,皮膚幹枯泛黃,雙眼凹陷,身上一股子丹藥味道,去祈福也隻是強撐着。
龍嗣隻要姓黎就可以,至于是皇上的還是太子的,就要看造化了。
這是沈家的計劃,沈玉琅的肚子就是沈家的肚子。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父親還真說對了。
琅妃洗了把臉,可是黎景雙手的觸感還在,要不是時間來不及,她還真想再洗幾次。
幾個時辰之後賈塵聽到了同樣的話。
他換上了宮女的衣服,拿着從蕭貴妃處順來的酥油茶罐子,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東陽宮裡。
猜也猜到地宮門修建在太子内寝。
剛進去就和雲丹國的上師打了個照面。
桑吉上師不僅是管理軍隊的大都督,還是雲丹國的精神導師,他的父親是轉世靈童,太宗時期曾來天熙王朝傳揚佛法。
見到賈塵,桑吉上師雙手合十在胸前,微微低頭:“紮西法喜。”
這是雲丹國的語言,意為“吉祥如意”,賈塵放下酥油茶,也回了禮。
桑吉上師端詳他,用蹩腳的中原話說道:“你很漂亮。”
賈塵:……
若不是還得在宮裡待着,我現在就剜了你的眼。
地宮裡彎彎繞繞,地勢複雜,但是東西都是新的,應該修成沒多久,難怪秘衛府不知道。
吃的喝的陸陸續續送過來。
桑吉上師明顯是在等太子。
現在光明殿晚宴還在繼續,結束了一定會過來,桌子上還放着圖紙,看形狀是和雲丹國交界的雲城地圖。
因為和雲丹國關系友好,仁宗在雲城駐軍不多,隻有二百人。
黎景一直以來都展現出難堪大用的樣子,義父說他不足挂齒,賈塵卻總覺得他另有打算。
賈塵在房梁上趴了很久很久,黎景才出現。
和他一起的還有南疆的首領圖卡。
圖卡臉上紋有南疆圖騰,上身赤裸,背着獸皮彈弓,卻說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話。
“殿下的扇子真是特别,尤其是這玉石吊墜作工真絕。敢問是哪位女子芳心暗許嗎?”
黎景大悅,從腰間抽出折扇,給圖卡展示。
“你也覺得?”
扇子開開合合,他笑着說:“這女人和天下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