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志當然知道這匕首的來曆。

不知道黎熠熠是在耍詐還是真傻，于是方正志沒有說話。

李一刀眼圈紅紅的，顫聲道：“我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終于逃回來……但我實在不知該信誰，便想着方老一定能幫我……”

“我隻聽得那賊人交談叽裡呱啦，不是中原話，還是獵戶提醒了我，說小姑娘你在東海國有仇家嗎？這是東海國的人啊！”

“而且我剛回到醫館沒多久，玉城公子就找到我，說方老已下令殺他，他為求自保，要我與他結盟。”

“我豈會信他！”

她紅着眼眶看向方正志。

“全天下人都要害我，但是方老不會！我知道這一切是玉城公子的陰謀！”

“他找人追殺我，特意留下天道山莊的兵器，隻為了栽贓嫁禍給方老！玉城公子還說山莊地下藏有萬兩金銀，是方老準備私吞的。”

“方老，我……我本不該說的……”

她咬了咬唇，像是在猶豫。

“可是玉城公子逼人太甚！”

“他說您一定會殺他……”

眼見屎盆子要扣在腦袋上了，方正志咳嗽一聲，怒斥道：“胡說八道！我這一輩子為了天道盟……”

“我知道！方老！我信你！”李一刀大聲說道，“我也是這麼和玉城公子說的，方老一輩子鞠躬盡瘁為了複仇大業……”

“可是他說馬明和梭已經開始懷疑方老了。”

“他們遲遲不來杭城，就是因為……”

她突然捂住嘴，似乎說漏了什麼。

“我……我真的不該說的……”

“我黎熠熠這半生颠沛流離，若不是方老與天道盟，我如何能活到今天！”

李一刀哭得梨花帶雨，這樣脆弱的郡主，方正志還是第一次見。

他看着她眼角殘留的淚痕，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杯壁。

方正志不是沒想過獻祭李一刀，但是畢竟四王爺孤女，許多雙眼睛盯着，不可以随便動。

“郡主辛苦了，殺手的事情交給我，我必查清楚！”方正志說。

李一刀又哭了一會兒，方正志特意要人新泡了茶端上來，李一刀吃了幾杯茶，才終于止住眼淚。

方正志又說了些有的沒的安慰幾句，才差人送李一刀下山。

無法确定李一刀的話有幾分真，若是将殺手歸于玉城公子倒也了卻一段心事，這玉城公子對于地下山莊知道太多了……

方正志坐在正廳的梨花木椅子盤算。

黎熠熠是真傻，還是說，她也在演戲？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機會。

“若玉城公子真有心背叛，最好。若沒有……”

方正志冷笑，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打。

“黎熠熠又蠢又可憐，可惜沒機會下手，若四王爺泉下有知，我方正志做了他的驸馬爺……”

他眯了眯眼，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既然三位分舵主要求推遲聚會，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再查查，李一刀背後是否有人指使。

“來人。”

“方老，有何吩咐。”

“去醫館盯着郡主，看看她回去後還會不會見什麼人。”

這段時間忙着查天道盟的事，杭城的絲綢生意很少顧及。

與李一刀在山莊見面的三天後，方正志出了山莊來到杭城。

平時熙熙攘攘的绮雲館如今門可羅雀，夥計倒是忙得很，來回走着搬貨，見到方正志來了，停下腳步打招呼。

方正志皺眉：“這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走近店裡，架子上一匹布都沒有，方正志更疑惑了。

“掌櫃呢！出來！”

掌櫃笑着出來：“方老闆！”

“你怎麼做生意的！這幾天不見，怎麼……”

掌櫃打斷方正志：“方老闆莫及！！請随老奴來。”

他請方正志往裡走，繡坊裡幾位繡娘都在低頭刺繡，左拐是掌櫃的屋子。

一開門，兩個大箱子上繡一個“甄”字。

“這……”方正志問。

掌櫃努嘴：“您親自打開看看。”

方正志打開箱子，滿滿當當的金子都要溢出來了。

“甄公子給咱們店裡的貨都買下了！這是他的定金。”掌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