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還拉着馬頭呢,天寒地凍,他的手都青紫了,賈塵說:“從此以後你叫窦元元。”
“有了名字,才算開始活。”
比如賈塵。
小孩愣了一下,然後馬上說:“謝謝主子!”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
好像什麼都沒變。
小元子是真心關心她,她明白。
于是賈塵打趣道:“你不害怕就好。”
“怎麼會!”小元子急了。
他支支吾吾:“我是怕大人……雪娘……”
雪娘在門外。
晚上她和小元子回到茶館時,賈塵什麼都沒說,她就猜到賈塵肯定已經知道了。
嘴上說着“不摻和”,可是還是怕賈塵和小元子生氣,于是等在門外。
手已經搭上門了,聽到賈塵說:“現在見不到,不代表以後也見不到。”
小元子道:“生是秘衛府的人,死是秘衛府的鬼……”
“我知道,”賈塵站起來了,在房間裡走了兩步。
雪娘擔心賈塵發現,有點想走,可是賈塵現在說的話都是真心話,錯過就沒有了。
猶豫之間,賈塵已經走到門邊,二人隻有一門之隔。
賈塵說:“我不是跑單的茶商,隻要我想,随時可以來茶館歇腳。這裡很好,嫂、雪娘也很好,可是終歸不是我的歸宿。”
“現下得以相見,共度一時,已是足慰平生。隻願下輩子……”
不等賈塵說完,小元子連忙打斷:“呸呸呸!大人莫要說不吉利的話!”
他跳起來抓過床上的紙人撕個稀巴爛,又說:“若真有那一天,小元子一定擋在大人前面!”
賈塵笑道:“還說我呢!那咱們都别死了吧!活到一百歲成老妖怪了!”
“小元子願意成為老妖怪!我就黏着大人!”
“去!少貧!”
賈塵假裝要踢他。
小元子蹦蹦跳跳地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說:“今日見到郡主了。”
“郡主說,”他輕輕嗓子,模仿黎熠熠的語氣,“問你們家大人安。”
賈塵正在整理床鋪,将紙屑踢到一邊。
“嗯,知道了。”
小元子不甘心,又問:“大人……”
“嗯?”
“若是……娘娘呢?”
賈塵停下動作,說:“不論何人。”
終于小元子開了門離開。
門口空無一人。
今夜有點太長了。
早飯時有人來報。
“見到潘将軍的人了。”
賈塵心生奇怪,義父沒有任何消息。
“确定?”
“不可能看錯,潘遇副将,”來人在臉上比劃了一下,“簡直和潘将軍一個模子出來的。”
潘将軍臉上有一道疤,從額角斜穿過眉骨,一直延伸到顴骨,是打仗時留下的。沒想到他兒子潘遇出生時,臉上也有一道細細的胎記,和潘将軍的疤的位置一模一樣。
這時雪娘端着湯出來。
“無方來了?”
铠恩慈的十八人小隊,輪班守着茶館附近,雪娘記得每一個人。
“喝了湯再走吧。”她說。
無方看賈塵眼色。
賈塵說:“看我作什麼,我又如何得知你餓不餓?”
雪娘瞪賈塵:“他肯定是一晚上沒合眼熬到現在,喝了湯吃點東西再說。”
無方說:“那屬下餓。”
“餓就坐下吃!”
賈塵都頭疼,這些人出了秘衛府一點人情事故都不懂……
無方坐下吃飯,賈塵喊小元子:“去,說潘遇來了。”
事情緊急,小元子沒有多話就往外走。
他和潘遇在門口相遇,潘遇身後跟着一隊士兵。
潘遇以為小元子是店裡的夥計,笑道:“這位小哥,請問你們老闆娘在不在?”
“雪娘?”
“對,錢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