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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心警局的管轄範圍之内發生了命案,這對于整個警局的工作人員來說都無疑是被潑上了一盆看不見摸不着的髒水。
人民的不信任,是這盆髒水的名字。
每當楊晴到了單位看到周圍同事們沒精打采的樣子,心裡就像是雪天道路上又被灑下了一層厚厚的鹽。
張明作為刑偵隊大隊長專門負責這次命案的跟進,他已經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了,看到楊晴進門,他疲憊地沖她笑了一下就趴桌子呼呼睡過去。
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命案始終沒有突破口,聽支隊的小侯說,“明哥天天帶着兄弟們在鵬飛大廈周圍便衣埋伏,但是那兇手就是沒露過面。我們也盤問過周圍的人想找到那天晚上的目擊者,可是他們的記憶就像是被用洗衣粉洗過似的,什麼也想不起來,更别提主動配合調查,不添亂就算好的了。”
楊晴聽到小侯的話心裡疑雲更深,“難道不是他殺?不對,一定是漏掉了什麼線索。”她看看正在趴桌睡覺的張明,默默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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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八點,楊晴下班之後先回家換了一身簡單幹淨的衣服。水洗到發白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衫,長發梳成馬尾戴上黑色的棒球帽,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她一個人就像尋常散步似的慢悠悠溜達到了鵬飛大廈樓下,鵬飛大廈燈火通明,繁華景象依然,大廈街邊的小巷子裡十塊錢一份的小吃比比皆是。楊晴和攤主點了二十串羊肉串一大份油炸臭豆腐然後蹲在馬路牙子上慢慢吃,那模樣,要多屌絲有多屌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楊晴腿都蹲麻了也沒發現路人中有哪個看上去特别可疑的,她站起身使勁跺跺腳,然後拿着吃剩下的羊肉串簽子和臭豆腐包裝盒準備扔進一百米外的垃圾桶裡。
“唉……果然這大隊長的活兒不好幹啊……我原本還羨慕張明可以拿辦公為名在外面玩兒呢,這麼一看,真是浪費感情。”她一邊嘟囔着一邊準備打車回家,從她家到鵬飛大廈的路途其實并不算近,她來的時候一腔雄心壯志自然不覺得路途遠走的腳累,蹲了這麼久一無所獲,現實可真是實實在在地磨平了她來時候的那些雄心壯志,她恨不得有個傳送門能直接把她傳送回家裡。
楊晴來的時候八點多,這會兒都快晚上十一點了,路邊攤都收得差不多了,街道上沒什麼人煙。對于打車這件事她原本是不抱希望的,畢竟這裡方圓五百米也沒看見像是要有車輛路過的樣子,但沒想到她還挺幸運,剛有了打車的念頭,還不等她招招手,迎面就來了一輛小轎車。
這車通體暗紅,與平日裡見過的滿大街跑的黑車白車都不一樣。流線型車身,就是底盤低了點兒,但是整體看上去覺得還是挺順眼的。楊晴伸手敲敲車窗,車内的司機把車窗放了下來,楊晴笑靥如花地問,“師傅,去四海小區嗎?”
司機師傅戴着黑色的帽子和黑色的口罩看不清楚臉,但是楊晴通過看那雙握着方向盤的白皙雙手猜測這應該是個年輕的男人。司機師傅點點頭,車門自動開了,楊晴道了一句謝然後就大剌剌地上了車。
車很穩,車速也很快,楊晴感覺自己屁股還沒坐熱這車居然就直接到了自己家小區大門口了,她驚訝地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距離她上車也不過是五分鐘前的事,要知道,按照平常從鵬飛大廈到四海小區這段路就算是張明開車送她不繞路也得用個十五分鐘啊!
她笑呵呵地跟司機說,“師傅,您這車開得有點快啊……”
“一路綠燈比較順。”司機的回答很簡潔,這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聽語氣倒是挺随和。
“哦哦,是這樣,那師傅,車費多少錢?”楊晴拿出手機,“我掃碼給您付過去。”
“你平時坐車多少錢你就給多少吧,我沒有碼,你給現金。”司機說話的時候沒有回頭看過楊晴一眼,楊晴雖然覺得很奇怪,可是又一想,這也不算是出租車自然也就沒法打表計價,人家司機應該也是順路捎她一段,于是從口袋裡想着把錢包摸出來付車費。
她一摸褲子口袋,完了,下班換衣服時候沒帶錢出來!這年頭大家都養成了掃碼支付的習慣,哪還會特意帶錢出來呢?楊晴尴尬地搓搓手,“不好意思啊師傅……我沒帶錢出來,我家就在這小區,一會兒我回去給你拿一趟錢再送過來,您看行嗎?或者……或者您要是不介意,我加您好友給您發個紅包轉個賬也行……”
“不用了,你回家吧。”車門應聲而開,楊晴看着車門外面自家小區門口的倆石獅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連連道謝,“師傅您真是個大好人!太感謝您了!”她下了車還不忘一直感謝着這位司機師傅,但司機師傅沒有任何表示,車門關閉,絕塵而去。
楊晴回到家躺到床上,這一次出去一無所獲,她覺得不甘心可是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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