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哥腿腳快,還沒等江小白反應過來就不知道已經穿越了幾條街道,此時此刻,天際泛出淡藍色,看樣子快亮了,江小白透過朦朦胧胧的白霧看向凍得哆哆嗦嗦的排骨哥。
排骨哥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立刻挺直了脊背,停止了哆嗦,“走吧。”
走,走哪兒?
江小白愣愣地說,“我的行李箱,還在裡面。”
“靠!”排骨哥嘴裡咕哝了一些髒話,然後吸了吸鼻子朝地上吐了口痰,“老子以為你還是學生,尋思着救你一命呢!”
江小白有些無語。
排骨哥繼續說,“這樣吧,我救你一命,你請我吃飯,扯平。”
“啊?吃飯?我沒……”很無奈,等江小白說出那句,“我還沒答應你。”的時候,他已經眼睜睜地看着面前座位上的人狼吞虎咽下一整張的醬香餅。
此時此刻,排骨哥正在鏖戰第二張餅,那惡狠狠的勢頭,仿佛他現在狠狠嚼碎的不是一張餅,而是條色香味俱全的烤羊腿。
果然,片刻功夫,排骨哥的手伸向了第三張餅,江小白眼疾手快地跟在他後面拿起了最後一張——沒辦法,再不下手,估計這四張餅他一口也吃不上,都得進了對面人的肚子。
這排骨哥看上去瘦得一陣風就能吹倒,胃口倒是很大。江小白一邊吃餅一邊問到,“你剛才不是吃了一桶泡面嗎?這會兒居然還吃得下餅……”
排骨哥嘴裡塞滿了醬香餅,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像含着倆乒乓球,他一說話,乒乓球上下滾動,餅渣迸發,宛如一隻餓了十天半個月的瘦倉鼠。
“哦,那個啊,沒輪到我吃,”排骨哥義憤填膺,“我不就是不小心灑了點兒熱水在他身上嘛,丫的居然還動起手來了。”說到這裡,他看向江小白,“不過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直接一通面條扣丫腦袋上了!”語氣之中,頗為驕傲得意。
“原來那打架的人就是你啊……”江小白恍然大悟。
“是啊,”排骨哥“咕嘟”一聲将嘴巴裡的餅咽下去,太幹了,噎得他直伸長脖,連着伸了好幾次,才惋惜地續上後半句,“可惜了我的那桶泡面。”
江小白默默咀嚼着醬香餅,心裡想着自己那個孤零零的行李箱,盤算着一會兒怎麼回去拿。排骨哥看他魂不守舍,追問到,“你是和家裡吵架,離家出走?”
江小白搖搖頭,回到,“我是想自己出來掙錢。”
“那不還是離家出走麼……”排骨哥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看你這樣兒,還沒找着吧?”
江小白還是搖搖頭,回到,“還沒開始找。”
“那你就找對人了!”排骨哥一臉興奮,“大兄弟,咱倆一見如故,我好人做到底,給你介紹個活計,咱倆一起幹吧!”
“……啊?”江小白将信将疑。
“年輕人,你有夢想嗎?”排骨哥慷慨激昂,“看你這文鄒鄒的模樣,是想當個文藝工作者吧?”
江小白點點頭。
“嘿!這不是巧了麼這不是!”排骨哥一拍大腿,“我這個地方,就是出版社呀!”
“出版社?!”江小白看看面前人落魄的樣子,幹瘦幹瘦的身闆兒,實在是無法将其與“文藝工作者”幾個大字聯系起來。
排骨哥看他一臉的不相信,居然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藍帶子工牌,工牌上碩大的【成書部】與他笑嘻嘻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加上記憶中的針線活兒和屏幕上的長槍短炮,江小白腦海中對“文藝工作者”這個詞彙的印象不得不幻滅了起來。
回網吧拿完了行李,江小白拖着巨大的行李箱一步一步跟在排骨哥的後面,這時天已大亮,二人搭乘上了公交車,一路上晃晃悠悠坐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江小白被店得昏昏欲睡,本來就暈車的他實在受不了了決定開窗通風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是窗戶才開開一點兒小縫,那撲面而來的惡臭便讓他直接哇地一口吐了排骨哥一身。
排骨哥龇牙咧嘴地跟公車司機要了塑料袋和抽紙,一邊擦拭一邊說,“這兒是廢水處理廠,俗稱臭河溝,你還是把窗戶關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