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并不是能力，而是選擇。”

“什麼意思，”我多少猜中他接下來要說的觸及有關我穿越真相的關鍵，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你欠我的解釋太多了。”

“你先閉上眼。”

又在故弄玄虛。

雖然氣憤，還是聽從系統的指示合上眼。很快“可以睜開了”的指示傳來，我猛然發覺，這次大叔的聲音并不是自腦海深處出現，而是——

“看着我吧，這就是我們的真相。”

憑空出現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放在人群中會迅速淹沒的、毫無特色的臉，皮膚呈現不健康的蒼白。不知是否是略高于我的原因，他颔首看向我時眼神中帶着莫名的悲傷。

“這是你？”我問道，“龍遊？”

“為什麼從我的身體中分離出去——”

“首先糾正一個錯誤，觀世。”男人再次打斷我的話，“不是從‘你’的身體裡分離，還記得嗎，最初相見時我對你說過的。”

“這是我為你量身打造的容器。”

“你是不是故意漏掉‘根據我的審美’幾個字不說。”

“這并不是重點！”

男人惱羞成怒，握住我的肩膀搖晃。

“這副身體是你我共存的基礎！”

“好了好了，是你我共用的身體，我承認。”我說，“那麼這些與你要說的事情，以及剛剛提到的‘選擇’到底有什麼關系。”

男人松開手，退了半步。

“我要告訴你關于神造世界與自律系統的全部，之後的選擇就交給你。”

31

神造世界——雖然名稱中包含唯心主義要素，其實是指由人類創造的奇迹。

自人類産生自我意識起，那些鑲嵌在概念、藝術作品甚至幻想中的高維能量就開始凝聚。哪怕人類自身并未察覺，在某個維度，區别于原世界的“别世界”已然形成。

“建立在原著世界的分支，同人作品世界也是其中之一。”

“對原著世界結局投射的遺憾情緒，逐漸對原著世界産生侵蝕。‘鳄魚老師沒有心’‘我要寄刀片’，這些話你都聽過吧。”

“為了維持原生物質界的能量守恒，必須不斷将這些情緒能量釋放出去，因此，穿越者與自律系統兩位一體的修改器就産生了。”

由人類穿越者代表的知性與系統代表的理性捏合形成的共生體，被送往神造世界，将扭曲修正成為穩定。

——拯救某人的不幸結（扭）局（曲），至少讓他在同人作品的世界中獲得幸福。

——夢想達成的話，也就不會再對原著結局産生怨念了吧。

這正是系統與穿越者們最終目标。

然而神造穿越者生命保全自律系統是自人類思念中誕生的精神體，本身并不能對物質産生影響。

“觸摸、行走、呼吸，這些人類能輕松做到的事情，精神體是無法做到的。”男人在地面上畫了個虛線構成的圈指代自己，“于是需要重塑軀體，這具名為龍遊院觀世的身軀正是如此，你可以将其想象成兩位駕駛員共同操作的高達。”

“可每次碰上挨打的時候總是我诶，這不公平。”

“所以現在選擇權交給你。”

“嗯？”

“目前這具軀體損壞程度超過百分之七十五，雖然很遺憾，”男人頓了頓，接着說，“用你聽得懂的話來說，就是接下來隻能由一位駕駛員操縱了。”

“那就由你來——”

反正我就算在這個世界死去也能回到原來的世界，童磨也順利長大了，接下來隻要系統帶着他活到終老，一切就.....

“是什麼讓你産生了能回到原本世界的錯覺？”

男人生氣了，沖過來揪住我的領口怒吼。

“我從來沒有說過吧！”

“你說過的，隻要成功拯救一個人.....”

等一等。

“你不會是指一切終了結算任務時才會給我判定成功吧！”

“不然呢？我剛剛不是解釋過了，能量這東西得保持守恒，不拿到由‘世界穩定’形成的‘滿足情緒’，拿什麼送你回去原世界！”

“X，你早說是聖杯戰争的機制啊！”

被迫接受自己根本沒有退路的現實，我揪着自己的頭發混亂道。

“失敗了失敗了失敗失敗了失敗了失敗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

“在這裡死掉了，不就什麼都沒能做到嗎。”

村裡的鍛刀人一族，還有童磨，大家都會陷入危險。說到底是因為我才把鬼引到這個村子裡來的，如果那個時候被吃掉的話，如果在山間小屋一戰沒有輕敵。

——結果就不會是這樣了吧。

都是我的錯。

“觀世！”

被打了。

臉頰刺痛，淚水崩潰。

出手的系統喘着粗氣，強迫我擡頭看着他。

“你要負起責任，善始善終，你必須背負起兩人的未來！”他将自己的手放在我的掌心，自交疊之處溢散白色光芒，“我會盡量修複這句軀體的損傷，至少讓你可以活動。”

“聽着，除此之外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了。”

“你要去哪？”我突然産生不祥的預感，扣住他的手指，“你說謊，這根本不是讓我選擇，而是讓我接受你的選擇！”

“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

男人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别擔心，我看過你的資料面闆，雖然各項數值都在平均，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唯獨運氣一欄是EX。”系統松開我的手，身體變得透明，“隻是暫時的分别，等到積累了足夠的能量，一定會再見面的。”

“祝你武運昌隆。”

一瞬。

世界恢複色彩，風聲伴随呼吸回到身邊。

半天狗裂開生滿獠牙的巨口，朝我桀桀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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