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是什麼時候、是誰告訴過我的,過去人們會向月亮祈求五苦八難。隻記得那時我心想,瞎說,哪有人願意給自己的人生添上這麼一段坎坷,平安喜樂它不香嗎?
事到如今我能理解了。磨煉意志是一方面,為了交換珍視之人的平安喜樂,自己承受苦難也不是不行。若是上一世的我知道我會選擇這條路,肯定會笑着怒罵自己腦殼不清醒——反派控也不是這麼個自虐型的控法。
偏偏如今甘之如饴。
所以說時間這東西實在不公平,它隻能一往無前,從不肯停下來讓人回頭看看。
我本就不是什麼有上進心的人,成為鬼之後對時光流逝的感受更加模糊,睜眼閉眼的瞬間就過去一輩子似的,時常讓我産生錯位感。
自上回見過童磨之後不知過了多久,期間我也試過向“同僚”打聽今夕何年,誰知他們大多過的比我還糊塗。醉心于力量不斷吃人的、拼命躲避鬼殺隊苟全性命的,鬼像人一樣形形色色,唯獨找不出第二個和我一樣無所事事的。
這麼下去遲早要被屑老闆裁員,于是我決定在摸魚的間隙為弦月鬼的壯大做出點“貢獻”。無慘此鬼清醒的時候尚能交談,他就像一個扭曲的哲學家,始終想要為自己的理論找尋相合的實踐,殊不知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他的執着從一開始就錯了,所以永遠都找不到答案。為了在這麼一個瘋老闆手下存活,我偶爾也會提出幾條“不成熟”的小建議。比如把定期将下弦月聚在無限城,沒有拍對老闆今日馬屁的立刻裁員什麼的。
“鬼才在精不在多,若不能與老闆您同心同德,怎麼能做好事情嘛。”
好吧,我承認這不是我的原創。
可正因為符合鬼舞辻無慘的性格,很快這個“團建活動”就被采納。隻是沒在無限城開幾次會,鬼舞辻無慘就發現“能用的下弦越來越少”,愉快的裁員活動就此取消。下弦鬼換了好幾撥、來來回回,最終隻剩下兩位臉熟的。我暗想,果然是主線劇情人物的光環還在,鳴女和累看起來柔弱,還真就撐到了最後。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消息,總之到了後來,新晉的下弦對我都沒有好臉色。我甚至還聽說了“上弦二是出賣色相才留在那個位置”的無稽之談。
簡直不可理喻!
出賣色相還有誰比鬼舞辻無慘更專業的嗎!
“........”
我捂住嘴,把血咽回胃裡。
無慘這混蛋又在偷聽我腦内吐槽,次次都被我的妄想氣個半死,也次次都隻用捏爆我内髒這一種懲罰方式,實在無趣極了。
可是今天不太一樣。
我現在正坐在上弦之中,左手邊就是前世在我的世界大名鼎鼎的本子勞模‘無限城一哥’,右手邊則是害我走到如今的罪魁禍首半天狗。
混在其中,壓力如山大。
此時半天狗正分出一人向鬼舞辻無慘彙報尋找青色彼岸花的成果,無慘無暇理會我,于是我偷偷側目,觀察從前無緣得見的黑死牟。
真的是六隻眼睛诶。正當我觀察津津有味時,那六隻眼突然轉向我。我吓了一跳,動也不敢動。
“你想說什麼。”
沒想到一哥會向我提問,我愣了一下,連忙搖頭。
“哼。”
發出一聲冷哼,黑死牟六隻眼的視線又移回原先的角度。
“你從前曾欺騙無慘大人。”一哥目不斜視,陳述的語氣沒留給我辯駁的餘地,“借用那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