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姜山看着站在院子裡的屠七:“我睡了!不要來打擾我!”
半個時辰後,姜山從被窩裡爬出來。開了屋後的窗,直接翻窗而逃。差點崴腳。
好在這次沒看到站在窗外的屠七,他找到了無人看管的角門之一,趁着夜色快速奔走!
一路沿着圍牆小道向西走,就能走到府城西南的側門。而側門的南邊小樹林内,就有一個小小的窄門,那是下仆偷偷采買東西走的門。夜晚通常也沒有人看管,隻會從裡面上刃。
角門就在眼前,無人看管,自由在向他招手!
當姜山面帶笑容地拿下橫木,推開門——
門外的屠七對他招了招手。
“先生,夜雨森寒,此時深夜賞雨也十分不妥。”
姜山:“……”
真是陰魂不散啊!
但他還沒有放棄,他突然神色一凜地擡頭,手指天空:“看掃把星!”
屠七一愣,下意識擰眉看向天空。
姜山哼一聲奪門而出,直接拿出了他最快的奔跑速度!
想他和老頭一起踏遍河山大川十幾載,也練就了一身極佳的走為上身法,普通人必不可能追得上——
然後姜山就感覺自己的後衣領一緊!
“嘎!”
他聽到身後的一聲歎息。
“小先生,失禮了。”
結實有力的臂膀帶着過熱的溫度攬住了他的腰,就像他沒有重量似的輕輕向上一揚——
他就像他的驢一樣,被扛了起來。
扛!了!起!來!
“先生。您的腰實在是很細。”
姜山:“??!!”假哈你竟敢如此無理!
“啊,一時口誤。您當沒聽到吧。”
姜山:“哈!”
“先生,雖然您不想為晉陽王賣命、而我也覺得晉陽王屬實是個沒什麼腦子隻會好武鬥狠的蠢蛋。”
姜山:“???”假哈你不裝了?竟敢這樣诋毀你老闆?
“但現在你我皆在晉陽王的勢力之下,我雖不想與先生為敵,卻也隻能聽命行事。至少不能讓先生在我負責看守的時候逃跑。”
“還請先生莫要讓我為難。”
屠七說着就輕輕地颠了颠肩膀上的人:“屠七就先謝過先生了。”
姜山:“……”
你表達謝意的方法就是扛着我回賊窩?
姜山磨了磨牙:“你既然也知道晉陽王不是明主,那為什麼還不跑?”
屠七想了想,給了姜山一個特别誠懇的回答:“因為趙廣天生神力且較常人難以感覺到疼痛,我現在打不過他。”
姜山:“。”好有說服力的理由。
“且趙廣雖然剛愎自用、殘忍弑殺,但他現在還有錢有糧、兵強馬壯,跟着他總比跟着李長勝、龍霸天強。”
姜山再次沉默。
李長勝、龍霸天,晉州的另外兩股起義軍勢力,隻是李長勝依托于李家門閥、固守李錦城、栾城兩座城池,其本人擅長内務管理、但手下卻沒有善戰有名的将領,沒有牙齒武裝的肥羊注定會被吞沒。
而龍霸天則和趙廣一樣都是山匪出身,區别隻是龍霸天就像是個小一号的趙廣,雖然也善戰,但聲名、勢力和兵馬卻遠不及趙廣。目前盤踞在晉州的升龍山,易守難攻。
也不怪趙廣說他們都是一錘就爆的弱雞。
草。這樣看來,好像跟着趙廣混還真的是在晉州的最優選。
不不不。
姜山在屠七的肩膀上搖頭。最優選明明就是他歸隐山林,等到天下大定之後再出來耍啊!
當條鹹魚不好嗎?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找個老闆?
而且姜山此時也想到了屠七剛剛話語中的可利用點,他頓時扶着屠七的肩膀、把頭湊到屠七的面前,迎面就和那雙在夜色下沒有掩飾的鋒利眉眼對了個正着。
“呃。”
那帶着冷意的狼目先是一愣,很快便冰雪消融彎了下來。
“先生有什麼想說的嗎?”
姜山被他這半點不遮掩又善意的樣子影響,也放松了下來:“哎,那要不你跟我一起跑啊。打不過又不是跑不了。你不是晉陽王麾下跑得最快的嗎?”
屠七一笑,然後堅定地搖頭:“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這些年也算是小有積蓄,也能給你銀錢讓你衣食無憂啊!”
屠七依然搖頭:“我統領的那七十八人都是我過命的兄弟,我跑了他們就會被我牽連處罰,甚至有性命之憂。”
姜山微微皺眉,默默想了一下他的小金庫,繼續加碼:“咳,在下還是小有積蓄,你那七十八個兄弟我也可以包他們衣食無憂的。”
屠七一樂:“先生的小有積蓄好像不太小啊。”
姜山謙虛一笑沒得否認一下,就看到這假哈士奇真狼滅晃了晃腦袋:
“其實兄弟們死不死于我來說也沒什麼大礙,畢竟死的不是我。”
姜山:“啊?”
“主要是在下心眼略小。”
姜山:“啊??”
“受不得有人在我之上。”
說出這句話時屠門明光的目光直視着晉陽城主府,赫然顯出一個在黑夜中非常森寒的笑:“三月之内,我必斬他于馬下!”
姜山:“……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