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回來,沈府在平靜了兩日後終于迎來了雞飛狗跳的一天。
起因是有媒婆上門替戶部尚書李大人家的庶子李維做媒求娶沈清雲。
按理來說戶部尚書是從二品,比沈自和這個太侍寺卿官職還要高兩級,李維雖是庶子,沈家也算是高攀了。
沈老夫人自然是喜不自勝,戶部可是掌管國庫的,單看李夫人平日裡的穿戴就知道,沒少撈油水,沈清雲若是嫁過去,銀錢上就不愁了,說不定還能時常貼補一下娘家。
滿心歡喜地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自己兒子,又讓人傳話叫來了許氏與沈清雲,本以為這母女二人也會如自己一般高興,卻萬萬沒想到,沈清雲早已有了齊王這個更高的枝,哪裡能看得上戶部尚書家的庶子。
多番勸解,沈清雲非旦沒有妥協,反而越鬧越瘋,甚至最後還拿出一枚玉佩,聲稱是齊王殿下給自己的定情信物。
原本對她的瘋言瘋語并不在意的沈老夫人和沈自和徹底慌了神,那枚玉佩他們可是相當眼熟,齊王殿下來沈府時曾戴過。
這是怎麼回事,齊王可是挑明了說想要七丫頭做側妃的,怎麼忽然變成了四丫頭?
沈老夫人與沈自和面面相觑,對這枚玉佩的來曆不禁産生了懷疑。
難道沈清雲愛慕齊王殿下不成,失心瘋偷了對方的玉佩?
正一籌莫展之際,沈清甯來了。
看着滿屋狼藉和披頭散發跪在地上的許氏與沈清雲,沈清甯心裡暗自發笑,面上卻略顯擔憂地問道:“祖母,父親,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三姨娘和四姐姐怎麼都跪在地上?”
沈老人滿臉菜色,沈自和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都在共同想着一件事:萬不可讓沈清甯知道此事!
“甯兒,我與你父親還有四姐姐有要事相商,你且先回去,改日在來。”
沈清甯本就是來看熱鬧的,還沒看完,怎會輕易回去,一打眼,瞥見沈清雲手裡露出來的半塊玉佩。
“咦,這玉佩好生眼熟,我在齊王殿下身上曾看到過,怎會在四姐姐這裡?”沈清甯故作驚訝地問道。
沈清雲正恨老夫人和父親不相信自己,又見沈清甯來了,心裡更是防備,不知道這人又在憋什麼壞主意。
“不錯,這玉佩正是齊王殿下的。”
沈老夫人剛想說這是沈清雲撿來的,卻聽沈清甯搶先一步說道:“啊,是那日四姐姐與殿下對奕時,殿下送給姐姐的那枚嗎?”
沈清雲一聽立即來了精神,忙不疊地點頭道:“正是,妹妹真是好眼力。”
沈老夫人心裡突突直跳,難道沈清甯早就知道四丫頭和齊王的事了?
“對弈,什麼對奕?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沈自和拂袖坐下,擰着眉問道。
“回父親,是賞花那日,齊王殿下單獨邀約我......”說到這裡,沈清雲心虛地偷瞄了一眼沈清甯,見對方并沒什麼反應,這才又放心地說道:“齊王殿下約我到淑芳齋吃茶下棋,期間送了我這枚玉佩,他還說---”
“住口!”沈自和聽不下去了,齊王從始至終的目标都是沈清甯和姚家,現在沈清雲橫插一杠,毀了這麼長時間的籌謀不說,萬一壞了齊王的大事,那沈家上下幾十口人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荒唐,真是荒唐!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單獨與外男私會,還恬不知恥的接受人家的信物,你還有沒有廉恥?我沈家怎會教出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
這話罵的就太重了,許姨娘見一向偏寵自己的夫君竟如此作踐女兒,頓時氣血上湧,再也顧不得旁的,站起來挖苦道:“老爺真是殺人誅心,雲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竟如此罵她,可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許姨娘擡起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破罐子破摔道:“我知道,你們一心想着讓七姑娘嫁進齊王府做側妃,誰想如今我的雲兒卻得了齊王殿下的青眼,你們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惱羞成怒了吧?怎麼七姑娘是你的親生女兒,我的雲兒就不是了?怎麼别人的女兒能給齊王做側妃,我的雲兒就隻配嫁個庶子了?”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什麼尚書府的庶子,雲兒她不嫁!我的女兒,那是将來要做貴妃的,不要什麼垃圾都塞往她這兒塞。”
“你,你瘋了?住口!快住口!”沈老夫人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憋得捂住胸口顫抖着手指着許姨娘。
沈自和也是一身的冷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這話是可以随便說的嗎?莫說當今聖上還正值壯年未立儲,就是齊王被立為太子,這種話又豈是随便能提的?
見許氏還在瘋瘋颠颠地想說什麼,沈自和氣得上前兩步,揚起手一個大耳光抽了過去,“啪!”
“瘋婆子,還不快住口!”
沈自和眼中的狠厲讓許姨娘的心猛得一緊,呆愣愣地捂住半邊臉,“你、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