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裡,嶽王府三公子的畫冊也有。”紅果從手邊的箱子裡挑出一本畫冊翻看起來,“不得不說,這嶽王府的兩位公子相貌都是上乘啊。”
“噗哈哈,京都鬼見愁,這三公子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居然被叫做這個。”
雖說她與陸時安有過幾面之緣,但對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還确實不甚清楚。如今聽見他竟然有着這樣的外号,頓時來了興趣。
“快拿來我瞧瞧。”
沈清甯笑着伸手搶過畫冊,隻見陸時安三個字的旁邊,寫了大大的幾個字“京都鬼見愁”,而且這畫像上的人,與陸時安本人的長相大相徑庭,明顯是被醜化了。
“這畫冊是何人所編?”沈清甯翻看着畫冊後面的資料,越看越覺得離譜。
别人的畫冊裡,即使是缺點,也是用詞含蓄,重點突出優點。而陸時安的資料裡,三歲掏鳥蛋被鳥啄,五歲上樹摔掉門牙,七歲将公主推進湖中,十歲往太後的燕窩裡吐口水,十三歲流連秦樓楚館,十五歲摸遍王府中侍女的手。
樁樁件件,事無巨細,皆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一般,反倒看起來令人生疑。
“聽說這畫冊是由張媒婆口述,由其夫君編撰而成。”紅果将手中的一本畫冊扔到淘汰的箱子裡,回道。
沈清甯在江陵時就曾見識過,媒婆的嘴,毀人于無形,陸時安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被這位張媒婆貶損至此了。
“好了,不看了,就這位陸公子了。”沈清甯将桌上的畫冊撿進箱子裡,“你去還這些畫冊時,順便找人打聽一下陸公子的動向。”
“好嘞,包在我身上,保證給姑娘你打聽的真真切切的。”
紅果面上一喜,歡快地将散落在地上的畫冊統統收進箱子裡鎖好,招呼人将箱子搬上馬車,又戴好帷帽親自趕着馬車出去了。
沈清甯伸了個懶腰正欲到院子裡走走,剛走到門口,便見蘭嬷嬷急匆匆地走進來,放下手中的蜜餞低聲說道:“六公子來了。”
“沈耀?”沈清甯遲疑了一下,心中正暗自猜測對方來的意圖,便聽見門外沈耀的聲音傳了進來。
“紅果那丫頭幹什麼去了,裹的那樣嚴實?”
話音才落,沈耀掀起門簾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晃悠着一條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六哥哥怎麼有空過來?”沈清甯懶得回答他,撿起一顆蜜餞送到嘴裡,“這是蘭嬷嬷新制的,甜而不膩,六哥哥嘗嘗。”
沈耀雖沒去過江陵,但卻沒少聽說姚家的風光,方才見紅果親自駕着馬車拉了兩箱不知是什麼東西出去,心裡早已有了猜想。
莫非沈清甯是起了什麼心思,要讓紅果把帶過來的寶貝轉移出去?
沈清甯入府的時候曾給每個人都送了禮物,除此之外,他還沒從她這裡得到過任何好處,現在居然讓一個外人将東西轉了出去,真是吃裡爬外,養不熟的白眼狼。
與其到時候她跟了齊王,那些寶貝落入齊王的手裡,倒不如他先從這裡撈些好處回去。
想到這裡,沈耀撿起一顆蜜餞送進嘴裡,臉上堆起笑,試探着問道:“方才我在門外碰見紅果,見她拉着兩箱東西出去了,七妹妹可知道這事?”
“知道,是我讓她去的,有什麼問題嗎,六哥哥?”沈清甯不甚在意地反問。
“哦,沒有,我是怕那些個下人欺負妹妹你年紀小,背着你往外順東西,既是妹妹讓去的,我便放心了。”
見沈清甯完全沒有回應的意思,沈耀頓了頓又忍不住問道:“我看紅果自己駕着馬車去的,怎麼不叫上車夫一起?那兩箱子東西看起來不輕,紅果她一個姑娘家能搬得動嗎?”
“不過是一些書籍畫冊之類的,我這裡放不下了,讓紅果拿去捐給育幼堂,覺得沒必要驚動旁人才讓她自己去的。”
沈耀聽罷沒再問什麼,又随意扯起别的事,中間侍女進來添了四回茶,都被他喝了個精光。
見對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沈清甯故作倦怠地揉着額頭微微閉着眼睛,虛弱地說道:“許是天氣熱了,近日裡時常覺得身體乏的厲害,六哥哥平日裡也要多注意身體,累壞了身子,祖母那裡不得擔心壞了。”
她以為自己送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但沈耀聽完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像是找着了話題一般,問東問西,看似是在關心她的身體,實則是沒話找話。
沈清甯不甚其煩,臉色也漸漸不耐煩了起來,她剛想站起來喊蘭嬷嬷送客,便聽沈耀說道:“七妹妹,今日來找你,其實是有件事想與妹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