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甯後退看去,罵人的是一名華服男子身後的随從,“撞到我家公子還不快跪下陪罪......”
“不必。”男子一擡手制止對方繼續說下去,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露出一個黏膩的笑容,“被撞一下本不是什麼大事,但若這位美麗的姑娘願意陪本公子用個晚膳做為賠罪,那本公子心情或許會更好。”
一旁的紅果白眼都快翻到房頂上了,正想開口被沈清甯輕輕按住。
“若是公子有哪裡不舒服,小女子願意多賠付公子診金,但一起用膳确實不太方便。”
紅果恨恨地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走到随從對面,氣勢洶洶地将銀子塞進那人手中。
沈清甯柔柔施了一禮便想繞過那人繼續往前走,誰知對方不但沒有避讓的意思,反而跨了一步擋住了去路。
“姑娘這就有些不知趣兒了,本公子擡舉你才賞臉邀你一起吃飯,你怎麼還拿喬上了?”說着還出手指挑逗似地朝着沈清甯的下巴上碰去。
沈清甯忍住惡心側了一下臉後退了兩步,躲過了對方的觸碰。
男子見狀再次逼近,眼看着對方的臉又湊了上來,沈清甯忍無可忍,正要給對方的子孫根上來一腳,忽聽旁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喲,袁兄又在這兒調戲姑娘呢?”
嘲弄的聲音如炸雷般在身後響起,沈清甯擡眼望去,搖曳的燈光下立着一身月白色錦衣的陸時安,手中的竹骨折扇攏在一起,正有節奏地一上一下敲擊着自己的手心。
被稱作‘袁兄’的男子面色一滞,迅速直起身子,換上一副谄媚的笑臉轉過身迎上去。
“原來是三公子啊,今日怎麼有空來這兒吃酒?”
陸時安不語,挑眉望向他身後的沈清甯,袁滿丁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随後會心一笑,湊近了些低聲說道,“這姑娘相貌不俗還面生,三公子若有興趣,我派人綁了送您府上?”
陸時安微微擰眉嫌惡地别過了臉,陰陽怪氣地說:“袁兄屁股上前些日子被袁大人打的傷這麼快就好了?”
袁滿丁臉上一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扯着嘴角陪着笑,“好多了,好多了,多謝三公子惦記。”
陸時安越過他走到沈清甯面前,闆着臉低聲道:“你怎麼知道我二哥今日來天香樓,你是不是還在打他的主意?”
沈清甯:“嗯?......”
天知道,自己隻是來天香樓找周叔的好嗎?
“原來二公子也在天香樓,三公子不說,我還不知道呢,既然如此,那煩請帶路,好讓我去打個招呼,那日多虧二公子帶我進了書院,還沒當面感謝呢。”沈清甯眉眼含笑,期待地看着他。
陸時安:“......”
“當面感謝就不必了,還有,那些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已經着人去處理了。”陸時安臉上微紅,眼神閃爍。
沈清甯忍着笑,故作驚訝問道:“流言,什麼流言?”
“就,就前幾日傳的那些。”
陸時安側過身去,臉更紅了。
初聽身邊的小厮轉述那些流言時,說實話自己心裡是震驚的,以緻于這兩天都陷入了一種不安的怪異心情裡。
因為自己的魯莽,害得沈清甯被流言纏繞,這事往嚴重了說,不止會影響人家姑娘的清譽,更有可能影響對方日後的婚嫁。
更何況,沈清甯心儀的是自己二哥,如今出現了這種流言,這讓他見到自己二哥時總有一種羞愧感,仿佛自己是個惦記嫂子的混賬。
“呸,什麼嫂子,沈清甯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嫂子!”
“呸呸,什麼惦記,自己怎麼可能惦記她呢?”
陸時安将腦子中亂七八糟的念頭一一按下,理了理衣服,輕咳一聲,“若是日後再聽到什麼不好聽的話,可派人去告訴我,我都會處理的。”
沈清甯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羞澀地低下頭,陽光從屋頂的縫隙争先恐後地擠進來,投在她臉頰的绯紅之上,“原來三公子說是的那些啊,無防,我并沒有放在心上。”
随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人難過的事一般,捂往一側臉頰,聲音也低落了很多,“隻是我父親他,似乎很生氣,昨日還因這事......”
一旁的紅果立即會意,上前半步,快人快語道:“昨日老爺還因為這事打了我們姑娘幾巴掌,您瞧,今日這臉還紅着呢。”
沈清甯假意怒瞪了紅果一旁,轉過身去,将頭低得更低了。
陸時安第一次見這樣的沈清甯,安靜、嬌羞、又委屈,不知怎麼了,他心裡的不安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