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王爺與王妃帶着二公子、三公子同時登門,這對沈家來說是多大的臉面。
請到正廳裡落坐後,看着一擡擡穿紅挂綠的聘禮和三位眼熟的媒人,沈自和心裡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不知王爺、王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爺、王妃贖罪。”
陸銘爽朗笑道:“沈大人太客氣了,今日不請自來,實在是失禮了。”
“王爺哪裡的話,不知王爺這是......”沈自和目光掃向門外,問道。
“說起來慚愧,今日上門,實乃是想代犬子求娶貴府七姑娘,不知沈大人意下如何?”
雖說陸銘面對家人時總是一副溫和好說話的模樣,但到了外面,畢竟身份擺在那裡,通身的皇族氣度還是讓沈自和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爺有所不知啊,小女已經有人家了......”
沈自和話說一半,但嶽王和穆品蘭還是聽出了端倪,兩人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陸時安,滿眼都是尴尬和疑問。
決定上門提親前,他們也曾派人打聽過沈家七姑娘是否許了人家,并且再三與陸時安确認過,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後這才準備的聘禮。
這怎麼短短二十來天的時間,對方就許了人家?
陸時安與沈清甯早就料到沈自和定會對此次提親多加阻撓,但沒想到對方居然膽大到無中生有,欺瞞嶽王府的地步。
“沈大人。”盡管對沈自和多有不滿,但陸時安還是起身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敢問七姑娘許了哪戶人家?”
一旁的沈老夫人颌首接過話:“三公子來遲了一步,就在前兩天,我家甯兒已經由着我和她父親做主,許給我娘家的表侄孫了,雖說還未下聘,但已經說得大差不差,就等着男方家來交換庚帖下聘了。”
陸時安心下一跳,沒想到沈家為了算計沈清甯的婚事,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沈老夫人真是會說笑,聽您這麼說,未下聘,未交換庚帖,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怎麼就成許了人家呢?這和無中生有有什麼區别?”穆品蘭言語間毫不客氣,嘲諷之意明顯。
沈老夫人被噎得半晌說不出來一句話,還是一旁的陸銘出聲打了圓場:“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沈家的女兒各個慧智蘭心,品貌出衆,這求娶的人家多也是說得過去的,啊,呵呵。”
沈自和沈老夫人聽罷,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一些,“王爺過譽了,呵呵呵。”
“既然,七姑娘還未訂下婚事,那今日我們來得就不算晚,不知沈大人是怎麼考慮的呢?”陸銘話鋒一轉,冷峻的面孔上是不容拒絕的威儀。
沈自和為難地滿頭冒汗,一邊是齊王府,一邊是嶽王府,這兩家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畢竟出身皇家的人,又有哪個真的是善茬?
雖說嶽王平日裡看起來待人還算和善,但誰人不知,年輕時的他可是号稱“笑面修羅”,前一刻還在與你說笑,後一刻也能要了你的命。
看着沈自和不停的擦着額頭上的汗,陸銘也不催他,不急不緩地端起桌上的茶水自在的品了起來。
陸時安心裡一樂,也在椅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喝起了茶。
廳裡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沈自和的心如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焦灼的抓狂。
恨不得此刻能夠立即昏死過去,這樣也好有些時間與齊王商議一二,否則以陸硯端那睚眦必報的性子,事後得知沈清甯不能為他所用,那還不得遷怒整個沈家。
茶盞與桌面輕微碰撞的聲音将沈自和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賠着笑說道:“王爺恕罪,雖說女子在家從父,但我那女兒您是不了解,從小在商賈之家長大,性子最是個混不吝,既不端莊,也不娴雅,實在是配不上三公子的天人之姿,若是下官私心将她許給嶽王府,那豈不是玷污了嶽王府的門楣?”
沈自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慈父姿态,而且他内心是真的覺得沈清甯不端莊娴雅,忤逆還不孝順,說到最後,竟是情真意切地無奈歎息了起來。
但看在陸銘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意思,“沈大人是覺得我嶽王府的身份配不上你沈家,這是在拒絕本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