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讓人盯着,但除了那天見她跟張媽媽碰頭,回來後倒沒什麼特别的舉動,看上去還算老實。”
“嗯,繼續盯着,尤其是這段時間。”
“好,知道了。姑娘先歇一會兒,我去打水來。”
紅果說着轉身出去了,沈清甯靠在軟墊上心裡暗自思索着。
今日雖然前面她沒過去,但大概情況也知道一些,沈老夫人和沈自和先前是不同意的,隻是後來沈老夫人忽然又改了主意,有一部分原因是嶽王府的态度強硬,他們不得不同意,但若是這兩人一直不同意,那嶽王和王妃也确實拿他們沒辦法,頂多就是自此兩家結下梁子而已,沈自和和沈老夫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
雖然沈清雲進齊王府做側妃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但沈清甯知道,沈自和一直沒有放棄将自己或者說是将姚家獻給陸硯端,那他就沒道理因為嶽王的強勢而改變主意,那沈老夫人是什麼原因突然又同意了呢?
紅果端着臉盆走了進來,沈清甯晃了晃腦袋,一時也理不清楚對方的意圖,“這幾天讓人盯着慈恩堂和沈自和那邊,若是人手不夠,就找周叔再要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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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堂裡,沈老夫人喝了藥正要歇下,外面傳報:“老夫人,老爺來了。”
“嗯,讓他進來吧。”
沈自和滿臉愁容,一進來便開口道:“母親今日為何要答應嶽王府,豈知......”
“坐下說吧,你晃來晃去的看得我頭暈”
婢女進來奉茶,沈自和瞥了眼冒着熱氣的茶水,待婢女出去,才道:“母親您當真是糊塗啊,怎麼能突然改口了呢?今日就是咱們死活不松口,他陸銘還能抄了我沈家不成?”
沈老夫人斜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雖說今日咱們死活不同意,他也不能強娶咱們家的姑娘,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嶽王那是什麼人,那可是個十足的笑面虎,你今日若是得罪了他,往後你在朝裡還能好過?”
“可是,可是答應了他,齊王這裡咱們怎麼交待?齊王又豈是個好相與的?”沈自和重重捶着桌子,長籲短歎的。
“你也别着急,先聽我說完。”沈老夫人放下茶盅,耷拉着的眼皮下一雙精明的眼睛在燭光下一閃一閃的,“事到如今,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那七丫頭是個硬骨頭,再加上如今四丫頭跟齊王的事又定了下來,她更不可能同意,再者說,沈家的兩個姑娘,若是都進齊王府做側妃,這傳出去讓别人怎麼看你,怎麼看沈家,咱們沈家不得成了那等賣女求榮的破落戶?”
“說又能怎樣,總好過眼睜睜看着姚家的那些東西便宜了嶽王府,嶽王府就是再尊貴,他還能尊貴過皇帝的兒子,還能高過未來的儲君?”沈自和沒好氣的别過臉。
沈老夫人重重歎了口氣,“你啊你,腦子就是不夠活泛。”
沈自和聽出沈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忙轉過頭,“母親的意思是?”
“對于不聽話的鳥兒,與其真讓她飛上高枝翅膀長得更硬,不如在她還沒飛上去時就将她的翅膀折斷,讓她再也飛不起來,省得翅膀長硬了反過來啄你一口。”
沈老夫人摩梭着茶盅,微眯的眼中血絲交錯,如毒珠織網,狠辣無比。
沈自和心裡一驚,放在桌上的右手不自覺得緊捏在一起,半晌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母親言之有理,隻是不知母親心裡可是有什麼打算?”
“七丫頭既然不願嫁進齊王府做側妃,那就别勉強了,隻是能不能順利嫁進嶽王府,那也不是她說了算的,得看她有沒有那個命。”
沈自和見母親心裡似乎已經有了主意,也不再追問,畢竟後宅的事他也不好插手,再者沈清甯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有些事情他不好親自出手,交給母親倒也能放心。
“如此那便辛苦母親了。”
母子二人密謀的事情沈清甯并不知曉,婚期定在了次年八月,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日子,她除了要整理嫁妝,還要跟着蘭媽媽學女紅,繡嫁衣等,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同樣是待嫁的姑娘,沈清雲的待遇可比她好多了,林姨娘畢竟在沈自和那裡有些臉面,隻需在枕邊哭訴幾聲,沈家上下就忙碌了起來,什麼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這日,沈清甯在屋裡正埋頭看着賬本,忽聽屋外婢女來報:四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