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甯不打算讓沈家人知道自己要去颠北,但颠北距離京都将近七百多裡地,日夜不休、快馬加鞭一個來回都得三天時間,這倒是讓人犯了難。
“不行,我不要留在家裡,姑娘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紅果滿臉寫着拒絕。
“可是若是你也走了,那其他人就會知道我出去了,萬一有人選擇在外面害我,我豈不是更危險。”
紅果眼眶微紅,拉着沈清甯的衣袖,“可是我不放心你,這麼遠的路程,萬一路上遇到什麼,你連個幫手都沒有。”
這一路走來,紅果始終都站在自己身邊,無論自己想要做什麼,她都是無條件的支持,隻有涉及到自己安危的時候,她才會真心實意地反對。
“你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我的身手你還不知道嗎,一般人哪是你家姑娘我的對手?”沈清甯攬着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而且這幾天我還需要你幫我辦一件,這件事隻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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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匹棗紅馬如離弦的箭般急馳在官道上,馬背上的人青紗遮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如琉璃般璀璨的眸子,耳邊發絲随着風肆意舞動。
沈清甯是第三天的晚上到達的颠北軍大營附近,隻稍作休整片刻後便直奔軍營,她必須要盡快從陸懷安手裡要回狼大,一方面是擔心狼大在他人手裡會有被滅口的風險,另一方面也是擔心時間拖的太久紅果那裡支撐不住。
“太仆寺卿沈自和之女沈清甯,求見颠北軍主師陸懷安将軍,煩請通報。”
沈清甯在營地門外高聲呼喊,不知是不是沈自和這個從四品官員的大名起了作用,隻一會兒的功夫,便有士兵上前道:“敢問可是沈家七姑娘?”
沈清甯驚喜之餘連忙點頭:“正是!”
那士兵迅速打開大門,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姑娘裡邊請。”
沈清甯不禁暗自吃驚,在她印象裡,沈自和就是個管理車馬的官員,他的大名在這颠北軍中這麼好用了嗎?
直到見到了陸懷安,沈清甯才知道,哪裡是沈自和的名字好用,分明是陸時安飛鴿傳書先一步将自己要到颠北的消息傳給了他大哥,否則自己不可能那麼順利地見到颠北軍主帥的。
“陸将軍,清甯此次前來乃是為天狼幫狼大而來......”略過了繁瑣的客套與寒暄,沈清甯開門見山道。
陸懷安銳利的眸子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收回目光道:“狼大死了!”
“死,死了?”沈清甯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陸懷安的臉,“怎麼會死了呢,人交到你手上的時候,還是活着的啊?”
陸懷安輕咳兩聲,背着手在營帳中踱着步,半晌才道:“我帶他回來的半路上遭到埋伏,他......被人殺了。”
沈清甯整個人像沉入湖底一般喘不上氣來,狼大是唯一一個見過真兇的人,現在連他都死了,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看着沈清甯整個人如失了魂一般臉色蒼白,陸懷安開口道:“此事的确是我的失誤......”
“當然是将軍的失誤,若不是你,姚家的案子或許已經有了眉目,我不明白,将軍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阻止我帶走狼大?”沈清甯目光冷洌,滿臉寫着疑問和不信任。
“第一次在天狼幫,你以查案為由阻止我帶走狼大,結果不出幾日被他逃脫,第二次,又是你,強行從我的人手中帶走狼大,導緻他半路被殺,如此巧合,将軍是不是得給我個解釋?”
沈清甯布滿血絲的眸中滿是不信任,言語之間也全是對他的質疑,陸懷安心中怅然。
三弟來信,信中講述自己與沈家七姑娘婚期已定,自裡行間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喜悅,如今因為自己的失誤,導緻七姑娘對自己有所誤會,萬一因此影響了三弟和七姑娘的婚事,那自己可就真的是罪過大了。
“七姑娘。”陸懷安放緩語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陸某抓捕狼大乃是奉旨行事,雖然最終狼大被滅口,的确是陸某的失職,姑娘怪罪于我也無可厚非,但還請姑娘相信,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真兇盡快伏法,真相能夠大白于天下。”
“真相大白于天下?如今狼大已死,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敢問将軍,真相将如何大于白于天下?”沈清甯語氣凜然,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陸懷安被問得啞然,黑而沉的眸子隐隐有些不耐,鐵青着臉半晌不說話。
這姑娘說話做事咄咄逼人不留餘地,實在是令人不喜,不知道三弟是怎麼看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