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元寺香火鼎盛,來往香客,絡繹不絕,一改柳月容幾日前來時的清靜畫面。
她挎了個小竹籃,裡面裝的是香燭貢品,剛走到寺外,便見到迎客之人,是小和尚安定。
她連忙上去和小和尚問安,企圖套近乎:“小師傅,你們住持在嗎?”
見是她上前搭話,安定沒給她什麼好臉色。
“你來做什麼?搜也搜了,人你們也帶走了,現在還來幹什麼!”
不怪安定這個語氣,惠安在寺裡性子溫和,待人友善,不少人都受過她的照顧,對她評價頗好。
“幾日前是我們唐突,沖撞了各位師傅,你看今日我這不是來賠禮了嗎。”說着她将自己的籃子遞到安定面前給他看。
見籃子裡各色瓜果新鮮,名貴燈油香燭不少,安定信了她來賠禮道歉的話。
“那走吧,方丈在香房裡誦經,我帶你去見他。”
安定似乎消了氣,步履輕快不少,走在前面給她帶路,主動說起最近寺裡發生的事。
“你們把惠安師傅帶走,住持可傷心了,這幾日都在房中念經誦佛,不肯接見外客,我帶你去道個歉,說不定師父心情就好了。”
話落不久,腳步匆匆,兩人便到了香房外,隻見大門緊閉,卻隐隐有誦經之聲傳出,果真如安定說的一般。
“師傅快開門呀,我是安定,我帶柳小姐來給您道歉啦。”
他沖着屋内喊了幾聲,但裡面的人并不回應,稍稍停頓後,又是繼續念經。
“師父,開門呀!”房間裡依舊沒人應答。
柳月容感覺有些不對勁,這老和尚幹那麼多壞事,罪也讓人頂了,如今還難過上了?
“小師傅,你往旁邊讓讓。”她一把推開旁邊的安定 ,往後跑了幾步。
“哎!你要幹什麼!”安定見她這個架勢,心髒咯噔一下。
“得罪了!”
隻見柳月容助跑上前,借力一個飛踢,踹開了禁閉的木門,門栓飛了出去,砸在那念經的背影上。
“哎呀!”那人吃痛轉過身來,揉搓着遇襲的腦袋,卻是個年輕和尚。
“不是說你們住持傷心過度,在念經嗎?”
安定見裡面人是自己師兄也懵了:“住持師父去哪了,怎麼是師兄你?”
那和尚見安定帶來個陌生女人,還把門踹開,把門栓砸他頭上,怒從心起,直接破口大罵。
“好你個安定,不在門口守着,倒把這些胡亂不相幹的人帶進來玷污佛祖。”
安定見他胡亂攀扯,也生氣了,雙頰鼓起,臉色漲紅:“明明是師兄你不對,這施主是來給住持師父道歉的,你在裡面裝聾,不開門也就罷了,現在還說不出住持師父去哪了。”
柳月容連忙附和他:“是呀,這位小師傅,我是來給住持師傅賠禮道歉的,你不開門也就罷了,如今主持師傅去哪兒你也說不出。”
說着她走進來,在房間裡轉了轉,眼神迅速打量四周,果真不見住持的人影。
“快說!住持去哪了!”
柳月容心中不安,這老和尚該不會跑了吧。
但那和尚依舊嘴硬,什麼也不說,閉着眼睛就坐到蒲團上念經裝聾。
“溪楓,快把人帶回去。”她轉身向外走去,暗中保護她的溪楓走了進來,将那和尚壓送回江都府。
這人似乎沒想到會鬧那麼大,如今看着堂上端坐的湯宏,整個人瑟縮不已,像隻着病的鹌鹑。
“大人冤枉呀!我真不知道主持去哪了,他隻讓我這幾日躲在房内念經,誰來也不要開門。”
按他這麼一說,淨元寺住持大概因為怕惠安改口,早就溜了。
柳月容不禁有些懊悔,今日她前去佛寺,本想假意套回李妹妹和惠安的賣身契,可卻發現這老和尚跑了。
謝殊雲也有些自責,惠安抓捕歸案後,淨元寺重開,香客比以往多了不少,官府的人手卻沒增加,應是讓這老和尚尋到漏處逃了。
堂内一片寂靜,那和尚看着周圍沉默的氣氛,也為自己的小命感到擔憂。
上面那人突然發話:“謝大人,這和尚幫住持逃跑,同罪論處也關起來吧。”
“嗯。”謝殊雲點頭應了湯宏的話,揮手示意旁邊的衙役,将這人拖下去關起來。
高大的衙役走上前去,手裡拿着粗大的棍棒,準備将他進行關押。
“大人們饒命,住持有一地方常去,或是藏在那了。”和尚見要坐牢,馬上把自己的隐瞞說了出來。
“什麼地方?”
“花舫,方丈和那的老鸨是老相好。”
花舫位置熟悉,不正是那日她被謝殊雲碰瓷的地方嗎?
此時天色微暗,遠處的花舫早已亮起燈火,不少行人路過,身影倒映在水面,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