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情緒低落,少女便主動介紹起來:“這可是我們鎮上最好吃的包子,你快嘗嘗,保準讓你鮮得忘不掉。”
柳月容用油紙包着,将包子掰開遞過去,用料紮實的包子帶着肉的鹹香和小麥的清香,果然引起那人的注意。
“多謝。”他接過包子,咬了一口,卻被燙得直哈氣,“果然好香。”
見他食欲大開,柳月容也不閑着,把自己帶來的蜜餞攤開,是一顆顆被蜜浸透的櫻桃,紅豔豔的,色澤誘人。
“這是給你帶的蜜餞,大夫說你一天要喝三次藥,你若覺得苦便吃上一顆。”
少女的關心自然,仿佛舉手之勞,可男人卻頓感失落,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怎麼了?”察覺到他的失落,柳月容立馬湊上去關心。
“姑娘不必這樣,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也沒有錢,沒什麼可以還你的。”
察覺到他語氣認真,柳月容也有一些慌亂,畢竟自己救他,也是存了些私心。
“你别想太多,我不要你還什麼。”
聽到少女的解釋,男人更低落了:“我這心中始終有愧……”
“那這樣好了,我家還有一間空房,我借給你住,你幫我打掃家務,燒水做飯怎麼樣?”
“可是我不……”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柳月容無情打斷。
“不會那就學,要是學不會,你就去碼頭抗沙包還我錢。”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男人呆住了,半晌才吐出個好字。
“怎麼說,你也不記得自己名字了?”少女笑得不懷好意。
“嗯。”
“那就好辦了,我給你取一個。”柳月容興緻勃勃,托着腦袋就開始想。
“有了,既然是我就了你,你就得随恩人姓,不然就叫柳忘吧!”
“柳忘?這是何意。”男人表情有些抽搐,總覺得這名字,聽着不是那麼好。
“你看嘛,我姓柳,你又什麼都忘了,不就叫柳忘嗎?”少女眼神期盼地看着他,但還是被他無情拒絕。
“我雖不太記得,但對雲這個字有些印象,姑娘不如喚我阿雲。”
見他真心不喜,柳月容才放棄給他重新取名的念頭。
“行吧,柳雲就柳雲。”少女小聲在嘴裡念叨,有些忿忿不平的失落。
“你說什麼?”阿雲轉頭疑惑看向她。
“哈哈沒事,你先吃我還有事,晚一點再來看你。”柳月容笑着遮掩,轉身就往胭脂鋪趕去。
俏色胭脂鋪,在鎮上頗為有名,還有不少外鄉人慕名前來購買,可惜掌櫃是個老古闆,從不将手藝傳授他人。
這不,柳月容剛來,便見胭脂鋪掌櫃在和人争吵,不少人圍在一旁指指點點。
“滾出去!我說你這幾日怎麼好心來我胭脂鋪幫忙,原來是偷配方來了。”
掌櫃是個快五十的女人,畫着細長的遠山眉,一雙吊梢眼,看起來極不好惹,此時正叉着腰,怒罵自己女兒。
“娘,哥哥拜了雕玉的師父,分别對這胭脂不感興趣,你傳于我又如何?”
掌櫃的女兒一雙杏眼又大又圓,此時盛滿晶瑩的淚水,聲音哀怨不忿。
“我不管你去哪學的歪理,這胭脂鋪早晚都是你哥哥的,你一個女兒家,多學學以後怎麼管婆家吧!”
“你……你……”小姑娘被自己親娘說地顔面盡失,捂着臉跑了出去。
柳月容想追,卻被掌櫃叫住:“阿柳!你若是去哄她,那這胭脂鋪就不要再呆了。”
少女腳步停下,但而後還是追了出去。
“掌櫃的今天我請假!”
“阿柳你……”掌櫃氣急了,罵人的話還沒出,柳月容便已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她找到女孩時,太陽已升到樹梢,光照着水面有些反光,一片波光粼粼。
“不要想不開呀!”柳月容幾步上前,想将女孩拉離水邊,卻被用力甩開。
“你幹什麼?”女孩秀眉微蹙,杏眼裡滿是疑惑不解。
“你沒事吧?我以為掌櫃的話讓你想不開,想跳河自盡……”
“噗嗤——”女孩笑出聲來,覺得柳月容有些天真,“就算她不教我胭脂,我吃穿不愁,何必尋死?”
她笑得釋懷,卻發現柳月容聽過之後便沉默不語,沒了剛才那副擔心模樣,有些悶悶不樂。
“你怎麼了,剛剛不還勸我樂觀,怎麼現在反到一副哭喪臉?”
“姑娘你甚至是掌櫃親女兒,我隻是一個小學徒,居然還希望有生之年,得掌櫃傳授胭脂技法。”
見她真的失落,小姑娘連忙上前安慰:“你若想學胭脂我可以教你,我娘雖然不教我,可我偷學不少,但有些環節不太清楚,我們可以一起琢磨。”
她語氣帶着真誠,眼睛亮晶晶地,看得柳月容心中升起一陣暖意。
原來,學做胭脂,那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