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在天橋上的警察跑了過來:“志摩先生,您的協助人突然原地跳了幾圈舞,然後翻下圍欄消失了!”
志摩:……
這倒黴孩子。
………………
志摩跟着混混警官走了,徒留夏油傑一人站在忙碌的警察中間吹冷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默默往人群邊緣靠。
天橋下是電車通行的鐵軌,因為調查原因而暫停運行,鐵軌上還殘留着上一個受害人的血迹,氧化為黑紅色粘着在鐵軌上,咒力殘穢因時間原因所剩無幾,但依然透着和脖子上相同的味道。
夕陽已近地平線,大半遮掩在平樓後,要不了多久就将徹底入夜,一隻烏鴉拍動翅膀落在夏油傑手邊的圍欄上,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盯着夏油傑,忽然張開喙嘶啞着叫起。
“嘎——嘎——
【檢測到詛咒出現:二級詛咒‘半身死靈’,最近網絡上大火的神秘怪談,由于有心人的多餘的二次創作,有望同‘無頭妖精’小姐争奪年度最美女妖,投票活動火熱進行中,網址為:——】
為什麼突然就開始推銷起來了?夏油傑難言的關掉系統提示。
就在此時,身旁卷起一陣妖風,詛咒的氣息裹挾在内,脖子上紅痕發燙,夏油傑下意識歪過頭,滿是惡意的風削斷鬓角發絲擦臉而過。
志摩安排的警員察覺到了動靜詢問:“怎麼了?”
夏油傑搖搖頭:“站太久了,身體有些僵。”
又是一道風刃,異常惡趣味的挑中膝蓋,夏油傑猛地向上跳驚呆警員,他磕磕絆絆道:“這麼僵硬?需要我去幫你找個可以坐的東西嗎?”
夏油傑不清楚自己的閃避的動作多奇怪,但通過警員微妙的語氣猜測,一個突然在天橋上舞動四肢的人大概隻能用獵奇來形容。
“謝謝不用……”夏油傑瞬間低頭閃過頭頂攻擊,“還是麻煩你了。”
警員一步三回頭,叮囑道:“你就在這裡不要到處亂跑。”
‘半身死靈’的方向不明确,夏油傑隻清楚她是沖着自己來的,其他人還沒察覺到任何問題,但若是在這裡出手,結果隻有兩個:
1.被當成瘋子重點圍觀。
2.詛咒暴動波及其他人。
哪個他都不想選。
夏油傑面無表情踩上圍欄,在拖着紙箱回來警員驚恐的目光中抱歉揮手跳下,落在正在調查鐵軌的幾人中間又是連聲道歉,挑選了條看上去格外荒涼的巷子鑽了進去。
…………
詛咒跟的很緊,幾乎是在夏油傑選擇撤離的下一秒就跟了上來,不算寬敞的巷子裡回蕩‘半身死靈’陰森森的笑聲,以及仿佛不受重力控制,貼着牆壁高速前進的咔哒咔哒聲。
透過牆上的玻璃,夏油傑隐約看見一個青灰膚色女人匍匐在牆面上,幹瘦的手指扣緊縫隙,幾乎能在任何平面上移動,而且速度相當快,饒是夏油傑利用咒靈移動也難以甩掉她。
女人的下半身空無一物,血液仿佛永遠流不盡,在身下甩出一長條痕迹,稻草般的發絲披散在臉前,偶爾被吹起時才能窺見下面清秀但猙獰的臉。
有些意外的好看。
巷子鮮少有人經過,附近多是空置的房屋,咒靈雖然行動迅速,但曲折的道路迫使她在拐彎處停頓。
夏油傑召回身下咒靈,擡頭掃視附近狀況,似乎放棄繼續奔走。
半身死靈挂在牆頭,腦袋詭異地翻轉180度,雙臂發出骨折般牙酸的咯吱聲,眨眼間躍出,尖利的指甲幾乎碰到夏油傑的眼皮。
然而夏油傑甚至沒有眨眼。
突如而來的危機感讓詛咒放棄攻擊快速後撤,下一秒巨大的蠕蟲狀咒靈掘地而出,布滿尖牙的口器重重咬下。
速度還是慢了點,夏油傑有些懊惱。
蠕蟲咒靈吞下從詛咒身上扯下的一塊布料嚼了嚼,噗得吐出。那邊詛咒剛停穩身體,随着夏油傑擡手,數隻相同的蠕蟲咒靈鑽出牆面,交錯着将詛咒困在其中。
狹小空間内留給半身死靈的活動空間太少,但她強行壓縮身體,泥鳅一樣在縫隙中滑行,夏油傑沉下心,指揮着咒靈進一步縮小空間,自己腳下稍加發力。
他要直接把那家夥拽下來。
“滴滴滴哒哒(快樂小曲),感謝惠顧~”
堪稱能勾起童年回憶的舊式自動售貨機音樂打破殺意翻湧的交戰,夏油傑腳下一滑向前趔趄,就連半身死靈都暫時忘記動作,一人一詛咒齊齊看向巷子出口。
“ 附近居然連家店都沒有,這種老機型裡面賣的不會過期吧。”
一頭純正白發的少年扶了扶鼻梁上江湖騙子同款圓片墨鏡,手中可口可樂易拉罐上下抛起,有所感的擡起頭看向在蠕蟲咒靈裡極限求生的半身死靈。
“啊……”
居然撞上别人除靈現場了。
半身死靈死死盯着白發少年手裡的東西,瞳孔染上同款紅,喉嚨中發出難聽咕哝聲,居然當場抛棄自己的目标,不管不顧沖向來人。
這種時候為什麼會出現路人啊?!
夏油傑崩潰地翻找能派上用場的咒靈,可詛咒距離白發少年近在咫尺,夏油傑咬住後槽牙,猛地沖了上去。
是覺得自己很好對付?白發少年歪了歪腦袋,将可樂丢向半空,右手擺出彈指。
然而不等他出手,和他差不多的人形物體撲來,少年硬生生憋回術式,然後被夏油傑按着頭帶着一起往後倒。
風刃攔腰斬斷自動售貨機,将牆面都削去一塊,裡面的飲料盡數噴出,冷的熱的甜的苦的全部落在兩人身上。
“砰。”
似乎是骨頭與鐵制品親密接觸的聲音,夏油傑趕忙觀察身下的人沒有事。
“你沒事吧?”夏油傑一下卡住。
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
白發少年無言捂住高高頂起包的後腦勺,眼裡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