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雲熹抱着包,朝旁邊坐着的人小聲問了句,“你剛剛怎麼忽然下來了?”
陸祉年稍一動作,純黑的衛衣帽子從腦袋上滑落下來,線條明晰的輪廓面容盡數顯現。
這次,他沒再說什麼“懶得等”,下巴朝駕駛座上的張叔擡了擡,懶洋洋道,“張叔說這塊不能久停。”
張叔:“?”
他說的明明是“今天人少,再等等也不成問題。”
張叔透過後視鏡瞟了眼鏡片裡睜眼說瞎話的人,無聲地歎了口氣,倒也沒揭穿。
轉而看向雲熹,樂呵呵笑道,“熹熹,剛剛是被人表白了嗎?”
“可能吧。”
眼下沒了圍觀八卦的同學,雲熹心情放松了些,對這個問題也就沒那麼抵觸了。
張叔邊開車邊操起了家長的心,溫和勸道,“談戀愛其實也沒什麼,隻是你們現在這個年紀心智還不太成熟,在喜歡這件事情上容易沖動,還是應該以學業為重。”
這話雖老生常談,但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正當雲熹張了張嘴想說“她知道了”的時候,旁邊卻忽然響起道不疾不徐的附和聲。
——“确實應該以學業為重。”
坐車過程幾乎很少主動說話的陸祉年的突然加入,讓張叔恍若一下找到了知音,沒由來地又以過來人的身份多說了幾句。
“你們現在就是面對的誘惑太多了,這稍有不慎啊,就很容易走錯了路,尤其是戀愛,必須得擦亮眼睛。”
“尤其是我們熹熹這麼漂亮,可不能被人給騙了。”
在張叔的長串發言後,陸祉年總結性陳詞般地“嗯”了聲。
雲熹:“?”
面對兩人的一唱一和,她有些愣怔,“你們這是在說我嗎?”
她面色有些複雜地看着陸祉年,“我怎麼覺得這些話對你來說更為适用……”
陸祉年:“……”
沉默半晌後,他那張惜字如金的嘴吐出兩個字,“共勉。”
……
晚上,陸祉年随意地瞟了眼手機日曆,發現時間離陸雲楓提過的那個日子越來越近了。
但他好像并沒準備什麼。
總不能到時候人生日,真就送份陸雲楓準備的東西。
他煩躁地歎了口氣,摸出手機撥打了齊盛的電話。
在那邊誇張地說着“什麼風讓陸哥您想起我來了”的時候,幹脆利落地問了句,“如果你有個朋友要生日了,你會送點什麼?”
齊盛不答反問,酸溜溜道,“您哪個朋友啊,我生日的時候你能咋不提前問問我呢?”
“下次你生日,想要什麼直接說。”
陸祉年懶得跟他貧。
“好的,我記下了。”
齊盛有了他這話,開始迅速調整自己的服務态度,細緻且貼心地問道,“您這個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怎麼還分男女?
陸祉年頓了下,語氣沒什麼起伏道,“女的。”
那邊齊盛明顯被震驚到了,“陸哥他們說的居然是真的,你還真打算去參加王薇薇的生日宴啊?”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決定好的……”
“什麼生日宴?”
陸祉年冷淡扯唇,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
“就,就王薇薇的啊。”
齊盛有些無辜的說道,“下周五不是王薇薇生日嗎,他們都說你會去。”
“我記得人還特意親自把邀請函放你課桌裡了,你可别說你不知道。”
陸祉年:“……”
他還真不知道。
“不是她。”
他沒過多解釋,隻是否定了這個答案。
齊盛頗為奇怪地“哦”了聲,“那還能是誰?”
“是不是我們雲……”
陸祉年面無表情地念出齊盛全名,“齊盛,你大可以減少點你那不必要的好奇心。”
身後忽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反正也問不出個什麼結果,陸祉年幹脆挂了電話。
一回頭,果然看見原先正在做作業的雲熹跑來客廳接水喝。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生日。”
雲熹端着杯子,臉上現出幾分茫然。
正當陸祉年想将這個話題代過的時候,聽見她又問了句,“是王薇薇的生日嗎?”
他揚了揚眉,稍稍擡眼,漆黑銳利的眼睛裡現出幾分不可思議。
好半天才啞然失笑道,“為什麼是她?”
怎麼今天一個兩個的都在說他要去參加王薇薇的生日,明明他壓根兒就不知情。
“我聽說的。”雲熹小聲道。
頭頂卻傳來陸祉年毋庸置疑的否定,“不是她,别瞎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