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正午,宿舍樓其他人家做飯的香味銜接成一張大網,籠住他們兩人,随因在樓上看着,這一樓似乎隻有他們一戶,而那些熟食味都是從樓下傳來的。
“嘉聿,這是給誰洗的衣服啊。”
“我妹妹的,她身體不舒服。”
随嘉聿在樓下洗着女性衣物的樣子引人矚目,旁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随嘉聿,這放在當時是一件較為天方夜譚的事情,沒有見過男人給女人洗過貼身衣物的,所有人都想從随嘉聿臉上看到一些不同于平常的神态,然而随嘉聿坦坦蕩蕩,其他人便覺得無趣。
身邊的老妪有意無意地在那和别人搭話:“聽說那個伍響,因為偷看女的洗澡被抓起來了。”
其中一人淘米都不忘朝旁邊的空地啐了一口痰:“活該他,最好是關一輩子。”
“一輩子怕是不太可能,一禮拜怕是有了。”那老妪又道。
随嘉聿默不作聲地洗完衣服後便上了樓,而那些人還在底下正聊得火熱朝天。
他剛爬上樓,便見随因站在一邊,他越過她去拿衣架,随因跟在他身後。她也聽到了剛剛那些話,她問:“是你把他送進去的嗎?”
“是。”随嘉聿不隐瞞她,直接承認了。
伍響确實是他送進去的,他一早便去報了案,原本他也不抱什麼希望,可沒成想那伍響卻是個膽子小的,那警察剛找上門就交代了個全,包括他以前幹的糊塗事也一下子有了結果,隻可惜才十天。
他以前不會刻意去管這些事情,隻有無意中碰到遇到才會盡力所能及去幫忙,那些當事人也覺得這并不光彩,息事甯人為好,選擇不再追究任何責任。當回旋镖打在自己妹妹身上,他才覺得,大抵是報應。
“謝謝。”随因道謝,就像不想欠他些什麼一樣,道謝會顯得血緣像個擺設,好像他隻是一個收留她的好人,兩人隻是過了一夜的交情,那般熟稔,實際充滿了疏離。
随嘉聿把衣服挂好後,環着随因的大腿,直接将她抱了起來,随因随即騰空,她不知道随嘉聿要對她做些什麼,她看着他,她從他眼睛裡讀出了一絲哀傷,緊接着随嘉聿問她:“我們需要說謝謝嗎?”
“嗯。”随因随口應了一句:“你不喜歡我對你說謝謝嗎,那我就不說了。”
随嘉聿隻覺得心頭似有什麼東西在亂竄,他仿佛拳頭打在棉花上,對随因無可奈何,他抱着她坐在了床邊,本該放開的,可他這次不想放開,隻是緊貼着她,頭抵在了她的臂膀,為了這段本不該如此的親情暗地裡默哀:“你可以再親近我一點的。”
“我該怎麼做。”随因問。
随因很讨厭别人的觸碰,别說擁抱,就連手掌的相貼都不行,還有視線,那隻會讓她更加難受,然而這些在随嘉聿面前,似乎都不複存在,她唯獨不讨厭随嘉聿,即便她知道她來的目的,可她還是将随嘉聿視作救命稻草,即便她現在無法判斷他和家裡的關系是如何的,可她應該更親近他,說不定能獲得一些好處。
“我不知道。”随嘉聿悶聲說道。像現在這樣擁抱着,氣氛好像緩和了些,可又不夠,随嘉聿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東西,親近,如果可以再親近些的話。
随因想了想,将自己的唇貼在他的側臉,随嘉聿錯愕地看向她,随即察覺到了心髒的運作在拼命加快中,他差一些都快呼吸不上來了。随因停留了許久,才離開了他的臉,這麼做她也未曾有那些反應,所以她并不讨厭他。
随嘉聿感覺到随因就這麼看着他,他下意識收緊了手臂将她揉緊,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越發粗重的喘息,他将自己的臉埋進她的懷裡,似乎還在緩和這個沖擊,可這不就是稀松平常的妹妹對哥哥的吻嗎,他為什麼會如此慌張。緊接着他便聽到随因說:“我在讨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