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朋友,現在我所在的位置是試練塔。今天,我們弗裡德王國百年一度的王位試煉正式開始!請大家跟随我們的鏡頭,記者莉莉持續為您報道!”
晴空萬裡,晶瑩聖潔的試練塔閃爍着璀璨又溫潤的光芒。永不凋謝的五彩花朵攀附裝點在塔壁,如一顆顆天然無暇的珠寶鑽石。
塔下有許多黑袍白袍的法師列隊迎接,塔外也聚集了大量群衆等候着試煉者到來。
人未至,聲先至。高亢激昂的管樂聲愈來愈近——鼓動的圓形人群猛地擁向車道,延展伸開,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歡呼。
全副武裝的騎士團率先開道,随後是管樂儀仗隊踏歌而來。燦陽之下,皇家護衛隊身着的盔甲熠熠閃光,他們簇擁着數輛錦紋精美的花車。
“現在六位皇子的花車都已來到試練塔前!想必大家已非常熟悉本國的前幾位公主王子,莉莉不再贅述。今天,莉莉要為大家着重介紹的是本國曆史上唯一的半精靈血統皇子,七殿下埃羅爾!”
在漫天飛舞的粉色薔薇花瓣雨中,一隻黑皮長筒靴從花車邊沿落下,皮靴兩側繡有銀色的翼形紋飾。
“七殿下!”
“殿下看看我!啊!”
一捧紅玫瑰花雨在車前忽地散開,嬌嫩的花瓣落在來人銀色的單肩披風上。
他身形堅韌筆挺,面容清冷。一頭略長的柔軟金發,遮住微尖的耳朵。縱使陽光照耀着他,閃爍的寶石環繞着他,他一雙碧眸仍似寒潭,含有凜冽的風雪與冰冷的鐵血。
“七殿下埃羅爾是我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北境将領,也是我國第一位駐邊皇子。近年魔獸肆虐,七殿下自受命以來,從未擅離——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來到王城,也是我們王城百姓第一次有機會一睹皇子守國門的風采!”記者莉莉很是激動,奮力擠過人群,“殿下!殿下!我們是王城衛視,能請您跟電視機前的朋友們說句話嗎?”
埃羅爾淡漠的目光落了過來。一瞬間,生長于四季如春的王城本地人莉莉感受到北境的一縷風霜。
這位年輕的皇子,隻是微俯身行禮,便随法師前往試練塔。
這時人群又爆發出一陣歡呼。
記者莉莉趕緊回頭,聲音亢奮:“觀衆朋友!現在即将抵達的是本屆的‘神使’!‘神使’是由我們首席大法師叩請神明,由神明指引選拔而來的各界精英……是的,您沒看錯!神使隊伍為首的是皇家護衛長唐納德·斯德勒!”
“斯德勒先生原為北境駐邊将軍,是我國第一位未受賜‘騎士’稱号的王國将領——您沒聽錯!在我國以‘騎士’為國家最高榮譽稱号的風俗下,戍邊多年、貢獻卓越的護衛長閣下至今都未接受皇家賜封。請看,護衛長腰側從未佩劍!究其原因無人知曉……”
皇子隊伍最末尾,七殿下埃羅爾腳步一頓。
他猝然轉身,望向神使隊伍前來的方向。
漫天鮮花中,高昂禮樂中,興奮人群中,隻有他眼裡是怅然與悲哀。
“殿下。”法師輕聲催促。
埃羅爾收回目光,轉身離去。左胸佩戴的北境鷹徽閃過一道破碎的銀光。
鼓樂聲接近,一捧一捧各色花瓣被抛灑在空中。不同于其他神使乘坐着禦賜的花車,唐納德獨身一人,身騎白馬,走在前方。
馬蹄聲有條不紊,又帶着一絲漫不經心。
本應在前護衛的護衛隊卻無人敢在他馬前,反而以他為首,成雁形護送花車而來。
白馬上的護衛長栗色的細發微亂,随風揚起。他眉眼線條略微淩厲,但他總是帶着笑,眉目彎彎,一副慵懶溫柔、無攻擊性的模樣。他身材挺拔強健,線條流暢,盛裝之下也無絲毫拘謹嚴厲之态。
而與身邊士兵區别最大的是,将領出身的他,在此莊重的國家典儀上,腰間卻也未配劍。他本人并不在意,長腿一跨,利落下馬,在人群前牽住溫順的駿馬。
人群浪潮般向唐納德湧去,媒體、粉絲等等都試圖抓住這進塔前的短暫時間,與他說上幾句話。
“閣下!您對您被選中成為‘神使’有什麼想法嗎?”
“您有心儀的支持人選嗎?”
“大家認為您支持二殿下和五殿下的可能性更高——當然六殿下的呼聲也很大。您可以向我們透露少許嗎?”
好脾氣的護衛長歪着頭聽人們叽叽喳喳,笑而不語,隻是擡起穿着白手套的右手,食指輕碰了下唇角,又向上天一指——
這個動作在弗裡德意味着:聽憑神明指引。
人群安靜了一瞬。
這時,遠在人群後排、擠不上前的三個女孩兒,輕數三秒後,一齊竭力喊出一句話:
“将軍!七殿下來王城了——”
人群:“???”
唐納德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那一聲“将軍”稱呼的人是他。但他褐色的眼睛中是未加掩飾的疑惑。
旋即他習慣性地紳士一笑:“啊,我知道啊。七殿下是位傑出的皇子,令人尊敬和愛戴。我很榮幸能與他一起參加試煉。”
後排女孩們失望地互相對視。
“将軍果然徹底忘記七殿下了……”
“好啦好啦。當年将軍瀕死,能用起靈術活生生救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雖然記憶嚴重受損,但是好在我們将軍身體沒有留下後遺症啊。”
“但是你看看現在流言四起,都覺得我們将軍跟七殿下有血海深仇!”
“行了,聽憑神明指引。院長嬷嬷說了——他們緣分未斷。”
人群又開始吵吵嚷嚷了。唐納德溫和地應付了幾句,便被前來抓人的隊友拽走。
隊友帕克别看個子有點矮、身材偏胖,他卻是全王國數一數二的商業精英與情報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