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之前有了同伴挨揍經驗,盜獵團夥的獵手們最先控制的目标便是唐納德。
唐納德噌一聲拔劍。
可現在的他到底隻是個少年,縱使武藝強悍,力量方面卻與成年男人差了一大截。
“嘭!”
卸去武器的唐納德被狠狠扔在樹上,渾身一痛。
拳風來襲。唐納德翻身躲過,一個剪刀腿翻上一個人的脖頸上。
比起之前波羅男爵之子帶來的三腳貓打手,這群獵手的身手顯然更加高強,互相配合到位。
那人一低頭就把唐納德摔下來。
其餘同夥封鎖住唐納德的退路,擠壓唐納德活動的空間。
很快,唐納德被壓在地上,難以動彈。
那個最初遭遇的男人擰着唐納德的關節,分外得意:“喲,咋個不鬧了呢?不是很有能耐嗎?”
唐納德咬牙,肌肉時刻緊繃,尋找逃脫的機會。
“被弄壞了,那小子身手不錯,會很好用,”法師瞟過來一眼,又向埃羅爾投去殷切的目光,“噢,尤其是這個小美人兒,千萬、千萬别傷了他哦——”
有賴于獵手們的束手束腳,埃羅爾的處境不算糟糕。
“唐納德!”可埃羅爾也沒辦法沖出包圍。
埃羅爾咬住銀哨。
“哔哔——”
兩隻鷹靈猛地俯沖下來,抻着利爪驅散人群。
獵手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鮮血淋漓,血腥味逸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唐納德的瞳孔閃過一絲紅光。
——哨聲驟然停止。
“咳!”埃羅爾被忽然冒出的藤蔓扼住喉嚨,銀哨落在地上。
“啧啧啧,真是令我驚訝,”法師的手杖頂端瞄準埃羅爾,“不僅能跟妖靈交流,甚至還能讓它們言聽計從……你可真是個寶貝~”
法師走到埃羅爾身邊,鼻尖擦過埃羅爾的後頸,神情迷戀:“小朋友,你好香啊……啊!”
一把匕首刺透了法師的肩膀。
法力維系中斷,失去對埃羅爾的控制。
埃羅爾雙膝跪地,劇烈咳嗽,眼眸中泛起生理淚水。
視線模糊中,他看着唐納德拔出匕首,血液順匕首血槽流下,侵染綠苔點點的土壤。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埃羅爾抹去眼角的淚花。
唐納德的氣息變得更加危險,隐隐透出瘋狂的前兆。
獵手們驚呼:“大人!法師大人!”
“你個蠢貨!怎麼連一個娃娃都看不住!”
“俺咋個曉得他突然力氣變那麼大!嘿,你才是,被個娃娃搶了刀!丢人!”
法師施了一個法術,緊急止血,惱羞成怒:“你、你!”
擡眸,唐納德一雙逐漸變紅的眸子直直盯住了他,如一隻嗜血的野獸。
“……喂!你們都是吃幹飯的?!”法師感到一陣惡寒,腳底一溜逃進獵手群裡。
獵手們再次包圍過來,如法炮制,但——
“嗷!”
“媽的,他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太快了,我抓不住……卧槽!”
隻聽幾聲骨頭的脆響,幾個獵手被扭斷了手腳丢了出去,發出凄厲的慘叫。
埃羅爾:“……”
哪裡不對勁。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快得過法術!”法師吟唱咒語,虛空中伸出數條碗口粗的藤蔓向唐納德抽去。
唐納德靈活躲過,卻被再次提速增強的藤蔓纏住手腳。
“哼……”法師擡起袖口擦擦額頭的汗,“說到底也不過個小孩兒……”
“唐納德!”埃羅爾撐起身體。
不對勁。
唐納德沒有回應。
唐納德眼神冰冷地望着黑袍法師,慢慢擡起手中血淋淋的匕首。
法師召出防禦法陣:“你幹嘛?你、你要擲過來?不可能!你動不了!”
匕首上的血液粘稠的沾上了唐納德手指。
唐納德面無表情,舔一口刀面上的血痕。
眸中血光大作。
轉瞬間,由法力催生、束縛住唐納德的藤蔓迅速枯萎消失。
法師栽倒在地,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氣:“怎、怎麼回事,我的法力怎麼突然消失……不,是、是被吃掉了——欸,你不要過來!”
唐納德緩步走向法師。
法師慌忙摸出許多亮晶晶的石頭,捏碎,補充法力。他雙手觸地,掙紮着召出數量客觀的小法陣。
法陣尚未亮起,就被唐納德一腳踩碎。
“啊,怪物!救命啊——”法師連滾帶爬到處蹿,下一刻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扼住脖頸,拖拽了過去。
唐納德舉起匕首的刀尖,一刀刺下。
法師渾身顫抖,拿着法杖拼命抵抗:“快、快來救我啊啊啊,你們那群廢物!”
獵手們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吓得一動不敢動。
“唐納德!”埃羅爾大喊道。
他莫名有種預感——若真放任唐納德殺死這個法師,唐納德會真正失控。
唐納德依然沒有回應。
褐色的眸子低垂,唐納德神情冷漠地看着懷裡面目猙獰的法師。
他懷抱的姿勢看起來很溫柔,然而他另一隻手執起的刀尖卻一點點接近法師的咽喉。
好似懷中擁抱的僅僅是一條本該逝去的生命。
他的殺意,平靜,純粹,無一絲多餘的情感波動。
照目前唐納德刺刀的速度,埃羅爾來不及趕過去。
埃羅爾撿起銀哨:“哔——哔哔——”
然而鷹靈們卻恐懼着唐納德,猶疑地盤旋着,嘤嘤啼叫。
埃羅爾的心一沉——
唐納德卻回了頭。
那雙即将被血色淹沒的眼瞳有些渙散,可就在哨聲響起之時,失神的眼珠朝埃羅爾轉動了一下。
就像一隻被馴服的野獸幼崽,茫然地看向主人,努力回想這條命令是什麼意思。
埃羅爾的心一下被觸動了。
他擡腿向唐納德跑來。
“媽的,殺了你——”法師一見有機會,猛地推開唐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