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狐卻沒理他了,隻是閉上眼睛,一副任由江離處置的樣子。
江離也不管他想不想答話,繼續說道:“沒事,他們辦不到,那就隻能由我們這種前輩負重前行了。”雪狐大概是偷偷翻了個白眼。
“不過有一件事我想問清楚,”江離的視線變得幽深,“你們跟冥界之子有關嗎,有沒有見過他?”
雪狐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聲音裡充滿了疑惑茫然:“冥界之子?那是很久以前的人物了吧,我們怎麼可能和他扯上關系?”
江離從身後探出一點頭,認真注視着雪狐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情,見他的神情不似作僞,眉頭緊鎖,“那冥界之子之子呢?”
“什麼玩意?”雪狐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宕機,幾乎要聽不懂江離的話,“冥界之子之子是什麼東西?”
“算了,我也就是随便猜猜。”江離放棄詢問這個久遠的話題,卻見雪狐的脖子直直就往他的手上撞,眼看他的指甲就要割斷雪狐的氣管。
江離立刻收手,就這麼一下,雪狐嘴角彎了起來,身形迅速縮小,就往山上跑去。
江離見他已經脫離自己掌控了,手上的指甲慢慢收回去,變成了正常人的樣子。
雪狐變出本體,在寬大的鬥篷中蹿了幾下,眼看就要逃離這個地方了。
他鑽出鬥篷,就要往前跑去,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腿離地越來越遠,沒過幾下,他就感覺自己的腳騰空了。
雪狐在空中又撲騰了幾下,見沒有什麼用,猛地轉過頭看向身後,就見江離放大的臉湊到他的面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等他的身體再次穩定下來的時候,發現江離的臉倒了過來。
江離一隻手提着他的尾巴,起身就往遠處走去,像是提着一個垃圾袋,邊走邊晃。
雪狐感覺頭一陣暈眩,等他意識到自己以一個怎樣的姿勢被江離拎在手裡時,整個狐都傻了。
他想了很多辦法,在江離手中來回折騰,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江離的手邊,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成一個無形的牢籠。
江離隻是提着他,旁若無人地走在大街上,巡視着周圍。
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去哪找人嘞,要不去山北看看?”
雪狐似乎失去了希望,閉上眼,安靜地任由江離晃着他。
“那要不去山南看看?”江離轉過身,似乎就要往那邊走,雪狐在他手中微微睜開了眼。
江離嘴角勾起一抹笑,毫不猶豫地向山南走去。
就這樣來回幾次,雪狐發現江離不管怎麼樣,總能找到正确的路,他隻能緊閉着眼,在心中數着江離正确的次數。
江離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邊走邊哼起了一首歌。
雪狐開始還聽着,但不知怎麼回事,聽着聽着就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完全合上眼睛,耳邊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等江離意識到自己無意識間做了什麼時,雪狐已經沉沉睡去,任憑江離怎麼搖他,他都一動不動。
江離索性提着他的尾巴,像溜溜球一樣轉起來。
前方突然出現一個黑影,隻是一瞬,就消失在遠處的黑夜中。
江離神情一震,順手就将手裡的東西甩了出去,起步就往前跑去。
他順手一抓,身邊的空氣頓時凝固下來,旁人再難前進,江離乘着風迅速往前跑去。
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矮小的背影出現在眼前,他的背崩得很緊,仿佛下一秒那根弦就會斷。
江離的腳步停了下來,沉默地看着他片刻,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和那次在神廟旁一樣,想到他最後眼神中閃過的那道幽藍的光,江離突然有個猜想。
最終江離隻是默默看着他的背影,聲音極輕地出聲:“如果你有一天想說,可以告訴我。”
瘦小的身影似乎頓了一下,沒有回話,也沒有轉頭,整個人沉浸在濃郁的黑中,被廣闊的天地襯得格外小。
江離擡手解除了禁制,身影轉瞬消失在他的身前。
江離注視着他完全消失在天地間,才突然笑了起來:“你說說你,就為了再确定一件事,我來見了你,都把小妖放跑了,這你可怎麼算?”
“還是你曾經唱過的歌。”江離最後的聲音消散在夜色中。
另一邊,雪狐朦胧中感覺自己被猛地甩了出去,接着就是沉重的一聲,他感覺自己被摔得渾身都痛。
意識逐漸清醒過來,雪狐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他的身形逐漸拉長,顯出人的形狀。
他用手撐着地,艱難地站起身,剛走了一步,就感覺自己腦袋一暈,身體往旁邊倒去。
好不容易站穩,雪狐甩了甩頭,等他感覺大腦清醒之後,低頭想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去,邊走還邊氣急敗壞道:“氣死我了,我必須在别人那補回來,我這就回去欺負幾個人。”
月光透過雲灑下來,一瞬看清了他的臉。
雪狐似乎還沒緩過來,頭也有些暈,一張臉慘白,很有恐怖片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