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朝臣三三兩兩出宮,都在議論此修渠之事,朝中衆人對齊恕的認同直線上升,唯獨公子兼不悅。
齊恕從宣政殿出來,聽到一聲低低的呼喚:“恕兒——”
“恕兒——”
齊恕循着聲音找去,在殿外大柱後看到向姬。
“傅母。”齊恕見到向姬亦是一陣歡喜,急步跑上去道,“傅母怎麼來了?”
向姬一見齊恕耳朵上結痂的凍傷,就忍不住流下淚水,“想早點見到你。”
從聽到她回來的消息起向姬就悄悄來到青盧宮,方才朝臣盡在,她不敢上前,一路跟随着來到宣政殿前,悄悄等候着齊恕。
她輕輕摸了摸齊恕的耳廓和臉龐:“在外面受苦了吧?我聽說你在災區斷糧□□日,生生餓暈過去了,聽說那些災民私鬥,沒有傷着你吧?柏樂有沒有照顧好你?”
慈愛如向姬,說盡溫聲軟語,說得齊恕心中一陣酸澀又溫暖。
“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嗎,傅母在宮裡怎麼樣?”
“好,一切都好,哪裡有不好的呢,就是想你。”向姬說着,眼眶濕熱。
齊恕替她抹掉眼角的水霧,笑道:“這不是回來了嗎。”
這邊剛和向姬說上幾句話,那邊聞莆就找過來,“哎呀我的小君,你叫臣好找,王上正到處找你呢。”
齊恕回道:“我這就來。”
“傅母先回長安宮,我稍後就回來。”
向姬還想再同她說兩句話,聞莆已經催着帶她走了,向姬依依不舍地看着齊恕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來到齊國後,她的恕兒,好像離她越來越遠了。
越貞夫人跟她說,恕兒是齊王之子,是齊國的公子恕,不是鄭國的質子恕,将來會坐在王位上,成為齊國的王,而她隻是恕兒的傅母,因為恕兒重情,才容許她直呼其名,給她封号爵位封地,還讓她住在宮殿裡,她要好好呆在宮裡,不要給恕兒添麻煩。
她也想好好呆在宮裡,可她實在太想恕兒了。
侍奉她的宮婢說:“夫人,我們回去吧,小君去同王上說說話,很快就回長安宮了。”
向姬隻好答應:“好,回去,回去等恕兒。”
眷念不舍,一步三回頭。
齊王起居的寝殿中,齊王已經備好了美味佳肴,作接風洗塵便宴,公孫鬥、阙漣、彭餘等都在,國尉符什也在,就等着齊恕來了。
阙漣正向齊王描述他們是如何以三千士卒圍五萬之衆的,阙漣面泛薄紅,不知是醉酒還是興奮,高聲道:“彼時臣正擔憂,問長安君,是否要緊急調兵支援,長安君說,等援兵過來,他們該埋的都埋完了,長安君指着小叢山狹道對臣和彭餘将軍說,二位看,若是兩軍交戰,敵衆我寡,我軍在此據守,能否大獲全勝?”
“臣心道,三千打五萬,就是國尉也打不了這種仗吧。”阙漣爽直道。
國尉符什笑道:“臣确實沒有這個膽量。”并非沒這個本事。
齊王哈哈大笑:“國尉打的都是血戰,關乎我齊國勝敗,自然要求穩求勝。怎可同小兒作比。”
大胡子的彭餘嘿嘿笑着接話道:“可長安君說,三千打五萬,不僅要能打,還要能赢!我軍從此豁口進入,左右分兵,占據高處,包圍敵軍頭領小部,放報信者逃出,待援兵趕來,分化而圍之。記住,圍其點打其援,打援為要,都是我齊國子民,此戰隻要他們繳械降服,不要傷人性命。”
彭餘學得繪聲繪色,齊王眼前仿佛看到那個小女兒站在輿圖前鎮定肅然地發号施令,心中倍感欣慰。
齊王笑問:“國尉,此戰若為實戰,敵人不是災民而是敵國士卒,我兒勝率幾何?”
符什道:“三千與五萬力量懸殊巨大,若于開曠地帶進行陣戰,我軍無勝負可言,然若是依長安君之奇策,借地利之便,圍其點,打其援,打援為要,分而吞之,即便不能全勝,也能殺敵過半。”
得到符什的肯定,齊王驕傲之情溢于言表,還故作不屑道:“小兒遊戲而已,不值一提,寡人明明封的是齊泠君,哪來的長安君?”
彭餘說:“外面都這麼喊,說齊泠君反而沒人認識,連小君傳令都用長安君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