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遊戲角色和作為實驗體的男人看起來有八分相像,在畫面中完全看不出是遊戲,仿佛就是一個正在拍攝的攝像頭展現出房間裡的一切,男人開始在房間裡走動,而那個隐形的攝像頭一直跟随着他,他走向書架,随手抽出一本書開始翻閱。
“我在建模這方面的能力還是不足,我需要一個幫手。”月影輝看着面前的畫面自言自語。
琴酒并沒有看出來這個畫面有什麼問題,但他不會在專業上質疑月影輝,隻是平淡地問:“你有想法了?”
“嗯!”月影輝很果斷地點頭,“是我的前前前……算了,我畢業之後進的第四家公司的前同事,他很有才華,我本來想拉他一起做這個的,但是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我們老闆一家争家産,老闆娘殺了老闆和大兒子,大兒子殺了小兒子,小兒子殺了大兒子的兒子也就是老闆的孫子,大兒媳殺了老闆娘,總之死光了,大兒媳也進監獄了,公司群龍無首,沒多久就倒閉了,我們也就分開了。”
琴酒:“……你記性不錯。”
“畢竟是那麼複雜的案子嘛!”月影輝笑道,“我當初也很震驚啊!很難忘記。”
“我之前就想好的,”他繼續之前的話題,“一個主特效師,一個數值策劃,還有一個靠譜的副手,不過後面這兩個不着急,等到正式制作進入軌道再去邀請也不遲,隻有特效師比較着急。”
琴酒也沒再糾結那起奇怪的案件:“他叫什麼?”
“闆倉卓,”月影輝立刻回答,“我要親自去邀請他!”
“你要出島?”琴酒微微皺眉。
“啊,會很麻煩嗎?”月影輝轉頭看他,“因為我覺得親自去的話會比較有誠意。”
琴酒想了想:“也可以。”就是需要保護這人的生命安全,不過反正他現在空閑時間多了。
“那就好。”月影輝放心了,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屏幕上,實驗者依然在看書,他操控攝像頭展示書籍的畫面,能看得出那是一本小說。
“很真實,對不對?”月影輝看了一會兒畫面,笑着看向琴酒,“他甚至沒有辦法覺察到任何虛假的部分,因為一切都和現實一模一樣,不過因為隻有這一個場景,所以無法出門。”
“但是起碼是個完整的作品了,不再隻是空洞的語言和紙上的規劃,”他看向琴酒的眼神中有着難以言說的狂熱的崇拜與愛意,“現在我可以對你說,你贈予我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琴酒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他早就知道月影輝想要做的是什麼樣的東西,而且在這個人絕對的自信表現之下,也沒有懷疑過他能夠做成——畢竟琴酒又不知道這個技術到底有多強,就像月影輝也不會知道琴酒有多強一樣。可是相信和見到仍然是兩回事,尤其是這個東西幾乎是琴酒眼見着月影輝一點一點從零打造出來的。
當然不是真的親眼所見,但是月影輝申請的那些大額資金幾乎都是琴酒經手的,外人隻能看到君度像一個吞金機器,不停地燒着組織的經費,隻有琴酒知道那些資金都流向了哪裡。
而那些被月影輝從世界各地采購來的東西就在他的指揮下組成了他們眼前的奇迹。
那個創造了奇迹的男人還在認真地看着琴酒,月影輝完全無視醫囑地又熬了一個月,現在整個人憔悴得不行,要是讓百加得見到君度這個樣子,或許最招他恨的就不是琴酒了。
隻有那雙眸子正違背主人整體精神狀況的熠熠生輝,月影輝此時像是個剛剛在沙灘上堆出一座城堡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喜歡的人展示自己的成果,又有點像是求偶期開屏的孔雀,那個或許會改變世界的奇迹在此時的創造者眼中和童年時小心翼翼遞出去的糖果相差仿佛。
他應該要讓月影輝正常點的,這種奇怪的迷戀真的已經持續太久了。
但與之相反的,琴酒看着那雙狂熱的眼睛,露出一個帶着殺意的笑:“在你變得足夠強之前,如果你再這樣看我,我會殺了你。”
這間實驗室裡并沒有其他人,因此琴酒可以毫無顧忌地釋放自己的殺氣,假如月影輝像他的外表顯示的那樣是個普通的弱雞程序員的話,他可能已經被吓得屁滾尿流了,但是琴酒毫不意外地看到這個男人眼中的狂熱越發熾烈。
“我明白了,”月影輝說,像是在接受神谕,“會有那一天的。”
然後他很乖很聽話地立刻挪開目光,努力地平複了一會兒心情,才轉回來:“那個,你說的‘足夠強’指的是身體素質還是技術啊?”
琴酒嘲諷地笑:“還說你明白了?”
月影輝嘿嘿笑了兩聲:“好吧,我自己研究。”
然後他眨了眨眼,略帶猶疑地問:“是我又差點把自己搞猝死呢……還是……”
“是發情期,”琴酒幹脆地打斷他,“我去你房間,你把這東西關了。”
他說完就非常幹脆地離開了,月影輝在原地怔了一會兒:如果沒記錯的話……明天boss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