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剛剛對前輩說的豈不都是空話?
“我剛才說的話是真的,”琴酒看着他,“看起來那個孩子是個天才,而且你也很喜歡他,跟在你身邊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不不,”月影輝連連搖頭,“我很喜歡諾亞,但不是養孩子的那種喜歡,而且他父母都還活着呢。”
雖然樫村之前的作為感覺不是什麼好父親,但是在他這樣子悔過了的當下,總要給對方一點機會吧,畢竟諾亞确實對這個父親還有所期待。
琴酒卻露出一絲冷笑。
“托馬斯?辛德勒可不是什麼善茬,”他說,“你的前輩不可能是那家夥的對手,你猜……那個母親為什麼會重病?”
這隻是個猜測,但不管是不是猜測,過往的經驗表明,辛德勒幹得出這種事情——并不是每個資本家都能被琴酒記住名字的。
月影輝擡起眼驚訝地看向他,琴酒對他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來。
他有點好奇月影輝的反應,種種迹象表明,這人的世界非常的單純,幾乎想要讓人打碎看看。
然後月影輝看着他笑了。
“你知道嗎,Gin,”那雙灰色的眸子有點恍惚,“我剛剛在想,如果我的父母一直活着,或許我就不會愛上你了。”
“但是我錯了,”他極溫柔而虔誠地笑,“沒有什麼能阻止我愛上你,這大概就是我的命運。”
如果……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月影輝就不會去自殺,也不會在那裡遇見他的天使,但隻要他依然不放棄自己的才能和夢想,他就依然會面對世界的黑暗,這個世界不會容許他永遠當一個天真純粹的程序員。
就像樫村忠彬,像澤田弘樹,組織是極緻的黑暗,但這世界上的黑暗從來不止存在于一個方向。
而隻要走進黑暗中,他就仍然會見到他的引路人。
哈,我忘記了。
琴酒略帶自嘲地想:這個人的世界早就已經被打碎過了,就是我給他粘起來的啊。
雖然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然而琴酒對此是滿意的,這不僅是因為他無意間撿回來的alpha聽話強大又好用,也不僅因為他喜歡這種在危險邊上漫步,并且将之掌控于手中的感覺,還有某些更深入和堅定的原因。
比如眼下這種,看似脆弱卻又離奇地牢固的世界觀,就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月影輝說他是個控制狂,這一點琴酒是完全贊同的,他厭惡一切不可控的東西,這就是他對alpha和标記厭惡的由來,但如果僅僅隻會将一切交托給他,那麼這個人也不可能被琴酒認可。
琴酒完全不覺得自己能遇上這樣的人,偏偏月影輝以一種離奇的方式做到了,他在獻出一切的同時保持着穩如泰山的自我,看似毫無原則卻又無比頑固,這個人确實讓琴酒感覺到了某種新的可能。
……雖然大多數時候這人在他面前都像個神經病。
但現在琴酒允許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了,雖然月影輝依然沒有達成他“足夠強”的要求,可是那原本也不是一個承諾,隻是某種警告,而現在琴酒已經不會想要殺死他了。
但還不夠。
僅僅隻是這樣還不夠,好在月影輝也不會滿足于此的,琴酒真的很期待眼前這個人還能搞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吃飯吧,”盡管心裡想了很多,但是表面上的琴酒依然神情冷淡,他擡手按鈴,結束了這個話題,“其他事情晚上再講。”
月影輝也沒有對琴酒面對自己告白的冷淡态度有任何意外,他點頭坐下了,然後才終于意識到眼前的燭台是怎麼回事:“這個……”
“不是約會。”琴酒斬釘截鐵地說。
“好吧。”月影輝很聽話,“那我們以後可以去約會嗎?”
“你确定你有時間?”琴酒嘲弄地笑。
月影輝卡住了,忙到忘記時間的人确實沒有提約會的資格。
好吧,他想,那麼就把這當做約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