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關心他。”琴酒突然開口。
月影輝一愣:“你是說……諾亞嗎?”
琴酒點頭。
“哦,是啊。”月影輝點頭承認。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有時候我覺得他有點像過去的我,但是比我優秀多了。”他語氣有點惆怅,面上卻隐約露出一絲微笑,“也比我倒黴——我是說在童年這個階段,我想要幫他。”
琴酒意味不明地看向他:“所以我說,組織會很樂意幫你收養他的。”
“我真沒有把他當孩子啦……”月影輝撐着頭說,“雖然年齡差有點大……但我更願意把他當朋友。”
甚至不是兄弟,就隻是朋友。
琴酒突然輕笑了一聲,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别的什麼:“還說你不是小學生。”
“又不是隻有小學生能和小學生做朋友!”月影輝抗議,但是他看了眼自己下意識舉起的鋁罐,又啞火了,隻低低地補充了一句,“諾亞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啊。”
琴酒不置可否,月影輝停了一會兒,自己繼續道:“我好像是有點反應過度了,在面對前輩的時候,我平常不會這樣的。”
他能感覺到面對樫村忠彬的時候自己失控了,雖然那時他說的都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通常來說月影輝的表述不會這麼的……激烈。
假如此時在月影輝面前的是boss,或者任何一個了解他過去的人,哪怕是威士忌們,應該都能輕易地意識到,月影輝之所以會對諾亞有這麼強烈的情感,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相似和友好關系,更是因為——盡管月影輝一直說自己的童年比諾亞要幸福,但是他失去一切的十二歲(或者準确的,十歲),也仍然是孩子的年齡。
而月影輝本質上是個好人,所以對與自己相似的孩子,他内心會有強烈的拯救欲,這超脫在他的理智之上,甚至是情感之上,假如月影輝奇怪而完美無缺的腦回路當中還存在一個漏洞,那麼就在此處。
如果看到這個漏洞的是boss,他會試圖填補它,如果是卧底們,他們會試圖利用他,但在此處的人是琴酒,琴酒甚至根本沒有看過月影輝的那段過去。
所以面對君度帶着一點疑惑的自言自語,他露出了一個充滿興趣的笑。
“哦,”銀發男人喝了一口酒,并沒有看向身邊的人,“如果你說的是那時候,我挺喜歡的。”
他毫不意外地感覺到那一直蠢蠢欲動的鋼鐵氣息瞬間綻開來了。
月影輝又喝了一大口飲料,用一種“幹了”的姿态把剩餘的氣泡水都灌進喉嚨裡——月影輝本身其實對酒精沒什麼欲望,但是此時此刻他突然很想要一杯酒,雖然因為沒怎麼喝過酒,他也不知道酒精對現在的自己有沒有用。
……不管怎麼說,手上拿着酒杯總是要比拿着可樂罐子看起來帥氣一點吧。
但月影輝沒有酒,他隻能從手上的氣泡水中汲取一些力量,放下鋁罐子之後他轉頭看向琴酒,銀發男人手中酒杯裡的冰塊發出丁零當啷的碰撞聲,琴酒垂着眼眸,看起來漫不經心。
“你想做嗎?”月影輝直接地問。
那雙眸子饒有興緻地看過來了:“哦?”
“我很想,”月影輝把空了的飲料罐子放在吧台上滾來滾去,“從我看到你殺進去的那一秒開始……就很想。”
他總覺得這種欲望很荒謬,月影輝并不是一個殺戮狂,他就連玩遊戲都喜歡走善良陣營,可是在琴酒面前他好像突然變異了,血液和槍聲一瞬間變成了他的xp,他都不知道那兩個小時一邊看着琴酒一邊操控後台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他以為這玩意會自己消失的,但是好像沒有,可能是因為琴酒一直在他身邊,帶着滿身的血腥和硝煙的氣味,太離譜了,他甚至都還沒有感覺到對方的信息素。
銀發男人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哦,我聽出來了。”
來自“後方支援單位”的聲音竭力地維持着平靜,但是琴酒太了解他了,幾乎能想象到月影輝興奮的臉。
他還挺好奇這人什麼時候會忍不住的,而無數的事實證明,月影輝從來不會在琴酒面前隐藏自己。
“所以可以嗎?”月影輝期待地看着他,他這樣的表情總是讓琴酒覺得很有意思,好像危險的野獸在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隻無害的貓咪。
有意思的是,他可能真的以為自己是一隻貓咪。
但琴酒不想提醒他,他伸出手穿過月影輝如今隻落到肩上的頭發按在他的後頸上,清晰地感覺到野獸驟然激烈起來的心跳。
“走吧。”銀發的猛獸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