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在好好吃藥哦。”
沉默半晌之後,他吐出這麼一句話來,語氣像是在撒嬌。
“我知道。”琴酒垂眸,接受了這個帶着凜冽刀鋒意味的擁抱。
在徹底墜入欲望的旋渦之前,月影輝抓住自己的最後一點理智,幾乎是呢喃地說:“說好要一起出任務……”
“任務有的是,”琴酒不耐煩地扯他的衣服,“少不了你的。”
于是月影輝放心了,浮沉的欲念沖垮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那雙灰色的眸子眼神再度陷入空濛。
又回到了以前的老樣子,一切結束之後,君度在睡覺,琴酒在抽煙。
琴酒沒有開燈,他在黑暗中沉默地注視着煙頭閃爍的紅點,思緒飄忽。
事實是,琴酒平靜地想,我們依然沒有把事情講明白。
但是無所謂了,總是試圖以最冷靜的态度審視一切的男人心平氣和地想:對于這個人來說,事情是沒有必要這麼明白的。
月影輝并不是不聰明,一個他這樣的技術人員,智商可能高得難以想象,他在面對琴酒的時候總是表現得像個傻子,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過于強烈的情感燃盡了他的理智,對于一個這樣的狂信徒是不能講道理的,而琴酒也沒有打算說什麼道理,他放任月影輝以盛大的情感沖垮一切理智,因為他早已做好承載這份瘋狂的準備。
他承載得起。
月影輝雖然瘋狂,但并不惡劣,大多數時候他隻是漠不關心,但如果事情擺在眼前,他也很難忽視,把他和卧底擺在一起的時候琴酒就意識到這一點了,但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相信不管君度出了什麼毛病他都能把人拉回來。
而現在的情況一點也稱不上糟糕,月影輝的腦子還是在圍着琴酒打轉,而這是琴酒最不擔心的事情。
和他這個對遊戲和琴酒之外的一切都稱得上漠不關心的男朋友不同,琴酒看似冷淡,但其實極為敏銳,在當事人還在沉迷做遊戲不可自拔的時候,琴酒就已經預見、認知、接受了組織将要迎來的一切變化,等到月影輝從他的遊戲裡抽出身來環顧四周的時候,琴酒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作為月影輝和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聯系,琴酒完全能夠控制他什麼時候察覺到組織的變化,君度當然也沒有讓他失望,月影輝或許在很多時候非常遲鈍,但是唯獨在琴酒的事情上有着超常的敏銳,在這一次來島上的時候琴酒其實曾經考慮過是都要和他深入地交談,用更理智的方式解決君度内心的迷茫——但是看到這個人注視自己的眼神時,他還是回到了一貫的節奏。
瘋就瘋吧,瘋的更有意思。
既然這樣也就無需解釋了,不知道那些想見月影輝的人知道這個改變世界的程序員是這樣的瘋子會是什麼反應。
雖然第一次見到月影輝的時候,琴酒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人會給世界,給組織,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轉變,如果那時候有人告訴他有朝一日自己竟然可以不用一直滿世界殺人,而是開始被各種文書和會議淹沒,琴酒一定會覺得對方瘋了。
但事到如今,這樣的生活他竟然也适應得很好。
非要說的話,這并不是他最喜歡的生活方式,琴酒還是更喜歡幹脆利落殺人的生活,但琴酒不是一個憑喜好生活的人,早在擁有自己的喜好之前,他就已經學會選擇最合适的生活方式。
所以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樣的是,對于組織的變化,琴酒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對此接受得比大多數行動組的人(包括卧底們)快得多。
不過他也想過,這會不會與帶來這一切的是君度有關。
因為是君度帶來的變化,所以更能接受一些——連月影輝自己都不敢想的可能,但琴酒确實認真地衡量過,雖然因為缺乏對照組而未能得出結論,但他會這麼思考,其實已經說明很多事情了。
有些時候,琴酒對君度的信心可能比君度自己還足一些。
月影輝轉過身,往琴酒的方向湊了湊,一隻胳膊伸過來摟住他的腰,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琴酒把燃盡的煙按滅,伸手揉他的腦袋:“怎麼了?”
“信息素……”月影輝含糊地說着,“我感覺……藥快沒用了……”
“是嗎。”琴酒語氣平穩,等着他繼續說。
“所以……”月影輝往他身上蹭得更近了,他的聲音好像是經由骨傳導傳到耳中的,“你要去遊戲裡看看嗎,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