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三皇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兄弟倆誰也别想活。
唉,在皇宮裡讨生活不容易啊。
秦昭苦哈哈地看着似乎不知疲倦的季修,大腦飛速地運轉着,思考着說些什麼能夠讓他停下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
忽地,他靈光一閃。
“殿下,卑職有一事禀告。”秦昭十分自信自己這自殺式的自首一定會讓季修感興趣。
哪知季修動作不停,隻嘴上道:“等我練完這段再說。”
秦昭心裡苦。
又聽季修補充道:“你就站在那裡說也行。”
沒辦法,秦昭隻能不情不願地開口:“昨夜遊園會展示的所有物件,除去五皇子得的香料,其他的均裝好箱,今日會有人來運走。不過——卑職有罪……”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季修也不催他,自顧自松動着筋骨。他已經出了一身薄汗,早晨的風吹過帶起一陣涼意。
“有一樣東西卑職未經殿下允許,擅自做主留了下來。”秦昭微微躬身,抱着劍拱手道,“請殿下治卑職擅作主張之罪。”
季修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結果就這?
他眼睛都不眨地繼續挑戰自己體能的極限,抽空不鹹不淡道:“何物?”
“卑職不敢說。”秦昭又向下躬了躬身子。
其實他是故意的。
“還有我們秦侍衛不敢說的?”季修瞥了他一眼,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恕你無罪,說吧。”
“卑職真的不敢說。”為了三皇子的身體着想,秦昭決定吊足他的胃口。
季修又瞥了他一眼,總算停下動作,收腹挺腰,呼出一口氣,才道:“也罷,我也有些餓了,回去洗洗用早膳了。
他可沒有承認自己是因為好奇秦昭留下來的是何物才停止練功的。
回寝殿的路上,天光已經大亮,朝霞鋪滿天邊,映着遠處的青山,紅牆綠瓦的連綿宮殿均被染得像少女羞紅了的臉。
季修心情極好地負手而行,嘴上喃喃自語:“今日又有雨,真沒意思。”
秦昭沒聽清:“殿下,您說什麼?”
季修揮揮手:“我說我倒要看看是何物讓秦侍衛都不敢言。”
秦昭:“……”
雖然他沒聽清楚三皇子說了什麼,但他可以肯定說的絕非此事。
沒等他開口,他們便迎面碰上了一個人。
“司徒先生這麼早?”秦昭有些驚訝。
司徒烈向來不在宮裡過夜的。
他沒有回答秦昭的問題,而是皺眉看着季修:“三皇子,您是老天爺專門派來砸我招牌的吧?”
單看季修雙頰泛紅,加上聽他氣息如此粗重,無需把脈司徒烈都能知曉他此刻的身體狀況。
昨夜季修鬧了那麼一出,後來又飲了酒,奉帝便留他在宮中,以防萬一。
宮裡的太醫雖說聖手不少,但對于季修的病症,最熟悉的人還是司徒烈。
有他在,奉帝更為放心。
“司徒先生此話差矣,我的身體好得……”話沒說完,季修便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不似先前的輕咳,這回直接咳得彎下了腰,額頭很快跟着沁出細密的汗珠。
司徒烈手疾眼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凝神診治。
氣息紊亂,脈細如絲。
他看了季修一眼,一隻手快速按壓其膻中穴,另一隻手從大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翠綠色玉瓶,擡手便扔給秦昭:“喂你家主子服下,快。”
秦昭接住玉瓶,快速倒出裡面的藥丸,根本顧不上試毒不試毒的,直接捏着季修的下巴,将藥往他嘴裡一丢,再迫使他擡頭吞下藥丸。
“殿下,你感覺如何?”秦昭急得冷汗鋪了一後背。
“先不要與他說話。”司徒烈手上動作沒停,又先後按了季修身上的幾個穴位,才又繼續說道,“背他回寝殿,我要為他施針。”
“可是……”秦昭有些猶豫。
“還愣着作甚?快!”司徒烈的語氣帶着不容拒絕。
秦音此時正好回來,秦昭急道:“哥,來幫忙。”
“殿下,别睡!”感覺到季修渾身軟了下去,秦昭焦急不已,“殿下……”
“别吵。”司徒烈給一個巴掌獎一顆棗,“把心放肚子裡,有我在,沒意外。”
待季修躺在榻上,司徒烈片刻不敢耽擱,當即淨手,準備替他施針。
一針下去,季修疼得皺起眉頭,卻哼都沒哼一聲。
第二針,季修握緊雙拳,一滴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
第三針,季修幾乎将嘴唇咬出了血。
到第四針時,司徒烈總算有良心地問了句:“殿下可還撐得住??”
季修沒說話。
他疼得說不出話。
他想讓司徒烈放棄施救,可是他說不話來。
但他心裡清楚,哪怕他能說得出話,司徒烈也不會聽他的。
司徒烈是絕不會讓他砸了司徒神醫這塊活招牌的。
等施到第五針時,司徒烈已滿身是汗,榻上之人亦是滿臉汗水。
第六針下去,季修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