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啊,我從西北帶來的,先見到懷夕便給了她,你們的一會我讓春陽送過去。”
王郁心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去看小艾手裡的馬鞭。
而沈玉瑤卻不如王郁心好忽悠,在裴劭說過後,反而仔細瞧了一眼那馬鞭,在瞥到鞭扣繩上系着的那串風鈴後,眼神不由得深了深。
草長莺飛季節,連風都是溫暖輕柔的。
懷夕吃夠了葡萄,也休息夠了,看着一旁的小馬駒心頭又有些癢癢的。
裴劭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回着沈玉瑤和王郁心的話。懷夕對他們的對話不感興趣,盤算着要不要再去騎兩圈......
隻是她還沒盤算完,裴劭便站了起來,說道,“我們再去跑兩圈吧。”
懷夕擡頭,發現裴劭正看着她,說:“去嗎?”
王郁心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茶果,站起來,頗有氣勢地喊道:“去。走吧,懷夕姐姐,這次我護着你。”
沈玉瑤也笑着點了點頭。
正中懷夕心意,懷夕也點頭,臉上明顯躍躍欲試。
這次不用裴劭扶她,她自己踏着馬鞍上了馬,而後輕拉缰繩,小馬駒便緩緩小跑了起來。
王郁心騎着大馬跟在懷夕身後好一陣,在懷夕幾番保證無事後,才駕了一聲,同跟着沈玉瑤往遠處盡情跑馬去。
顯然,懷夕還是高估自己了。
小馬駒雖小,可還沒經過完全的馴化,性子還野着。待王郁心和沈玉瑤駕馬奔騰而過時,小馬駒可能是不滿身上慢悠悠策馬的人,忽地嘶鳴了一聲,就往前沖。
......
事情發生地突然,着急之下,懷夕用力将缰繩往回拉,不料小馬駒受到刺激,跑得更歡了。
小馬駒毫無方向地撒野,很快就要跑到草場外的密林。懷夕實在拉不住,目之所至又看不見人,隻能大喊着向周圍求救。
馬兒跑得越來越快,密林在眸裡的倒影越來越清晰,驚恐之下,懷夕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可是她不敢回頭,俯卧着抱着馬脖,在馬上颠得無法思考。
“扔掉缰繩。”
......
耳邊的風簌簌刮過,懷夕終于聽清那人的聲音。
“懷夕,丢掉缰繩。”
眼看小馬駒就要鑽進密林裡,裴劭緊鎖眉頭,夾緊馬腹。
很快,兩輛馬匹并駕騎行。
見小馬駒在懷夕的動作下越發失控,裴劭大聲喊道:“懷夕扔掉缰繩,往右邊跳下來。”
......
跳下來?
眼看就要撞上大樹,已經不容懷夕思考了,聽清裴劭的催促,懷夕扔掉缰繩,緊閉雙眼,從馬上用力一躍。
......
沒有預想中撲了個狗吃屎,但也差不餘了。
裴劭在懷夕跳下的那一刻,躍過去接住她,護着她小滾了兩圈。
這樣一番颠簸和滾動,懷夕的發髻早就掉落,幾根钗環松松搭在發絲中,搖搖晃晃。
裴劭也沒好到哪裡去,跳下來給懷夕充當墊背,背部在滾動中似乎被哪顆尖利的小石子紮破,針紮般的痛感襲來。不過他沒顧上自己,急着起來确認懷夕有沒有受傷。
不走運,懷夕還真是受傷了。
跳馬的時候腳往地上扭了一圈,腳腕接觸地面鑽心一痛,懷夕撐着從地上站起時,忍不住又要坐落地上。
裴劭見狀,慌亂中抓住她的手腕。因力道沒控制好,懷夕撞了他胸口一下,靠抓住他雙袖站穩。
裴世子在京中素有盛名:豐神俊美如芝蘭玉樹,眉目朗朗如日月入懷,不知是多少閨閣女子的意中人。可此刻衣物被抓亂,面上還挂了彩,十分狼狽不堪。
不過此時的他卻顧不上這些。
——因為,懷夕離他太近了。
懷夕隻顧着站穩,不知道在她拉扯的動作下,與裴劭靠得多近。
從後面看過去,如同裴劭将她虛攬在懷一般......
裴劭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被懷夕扯着袖子又拉近。
被他退後的動作扯了一下,懷夕腳腕有鑽心的痛,她忍不住喊道:“诶诶,别動,我腳扭了。”
聽到她受傷,裴劭下意識想蹲下去看她的腳,但很快反應過來這動作不妥。他姿勢僵硬地站着,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耳廓漸漸泛紅,忽然變得支支吾吾,“你先放開我...”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他咳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先放開,我去找人......”
聽了裴劭的話,懷夕松開他的衣袖,試圖自己站穩。一邊腳用不上力,歪歪倒倒時,裴劭将手伸到她眼前。
“搭着。”裴劭并不看她,“先給你找個地方坐下來。”
懷夕實在無法自己前行,隻好搭上,借着力找了路邊一側的石頭坐下。
待裴劭轉身喚來他的馬,看到他錦白衣袍上不知何時暈染了一大抹暗紅,懷夕才知道他也受傷了......
馬兒踢踏聲慢慢遠去,懷夕看着越來越遠的那道身影,重重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