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夕點了點頭,“好了。”想到他送來的藥,又道,“多謝你送的藥。”
裴劭輕笑,“你若還道謝,我可就無地自容了。”
懷夕提了提眉。
裴裴笑着解釋:“是我沒教好,才累得你從馬上摔下來。”
“當然不是。”懷夕反駁道。
雖然因為腳痛無法送哥哥到考場,自己曾在心裡怪天怪地怪過他。可她也知道,不關裴劭的事,若不是他,可能這次傷得就不止是腳了。
王郁心終于選好了,把另一隻遞回給懷夕。
時間場合都不對,夏敏也隻簡單同宋承雲說了幾句就道别了。
宋承雲轉身,見懷夕同裴劭正說着話,眼裡閃過一絲意外。
懷夕原本還要說什麼,但餘光瞥見宋承雲走近,便立馬就走回他身側,顯得十分乖巧。
“走吧?”宋承雲說道。
看着哥哥眸裡的紅血絲,懷夕連連點頭。
“妹妹,這個也送給你。”懷夕把手裡的泥塑也給了王郁心,道了别後跟在宋承雲身後往回走。
可沒走幾步,不知想到什麼,拉住宋承雲的袖子,示意他等等,
裴劭還站在原地,看着懷夕小跑兩步,站定在他面前。
眸子清澈如水,印着天光,明亮得晃眼。
“你背後的傷好了嗎?”
眼前少女擡着頭,幹淨剔透的五官映入他的眼簾,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她的問題。
她知道他也受了傷?
其實隻是皮外傷,可裴劭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果然,那少女聽完,緊緊抿着嘴唇。
見她好似不高興,他又連忙說道:“很快就好了。”
帶着保證的意味,他不想因他的話讓她平添幾分煩惱
果然,眼前的女子轉瞬就笑眯了眼,對着他叮囑了一句:“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好好養傷。”
說完後,她就像一直翩跹的蝴蝶,落回到他哥哥身邊。
裴劭看着前方那道卓然而立的清隽身影,眸底劃過一絲豔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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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幾個鐘的雞湯還在爐上溫着,竈上一直燒着水,主人還沒回來,劉婆子便一直反反複複地添着柴火。
待聽到路口馬車轱辘的聲音,劉婆子趕緊将備好的桶提過來,将燒好的熱水倒進去。
果不其然,宋承雲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備水梳洗。
衣物也是懷夕讓松毫提前備好的,宋承雲一進澡房,便看到已經準備妥帖的物品。
他眼眸輕輕垂下,開始解身上的衣物。
考場幾日吃的都是帶過去的幹糧,晚膳懷夕讓劉婆子熬了一鍋清淡的魚皮粥,又做了幾道宋承雲平日愛吃的小菜,兄妹二人時隔多日一起進膳。
飯桌上,懷夕幾次看着宋承雲欲言又止。
哥哥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可是她又有些憋不住。
最後還是宋承雲見她許久沒動筷,夾了一筷子魚肉給她,說道:“下次讓劉婆子做你愛吃的菜就好。”
懷夕見哥哥主動開口,往哥哥身邊挪近了些,“哥哥,我聽圓圓姐姐說放榜是在下月,那放榜前你還需到書院麼?”
會試前好長一段時間宋承雲都住在書院,懷夕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見到他了。
宋承雲輕笑,“我還以為你想問哥哥考得好不好。”
“哥哥怎會考不好。”懷夕坐直了身子,“不過,若是考得不好也沒關系,懷夕陪哥哥繼續考。”
宋承雲自小便被寄托厚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毫不懷疑的笃定,堅信他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可其實他并不喜歡這種感覺。
妹妹這樣孩子氣的說法,不知為什麼,他聽完,隻覺得熨貼。
宋承雲回道:“放榜前無須去書院。”在懷夕期待的目光下,他繼續說道:“從前失約的,哥哥都重新陪你再做一次,可好?”
懷夕壓不住雀躍,當場就可以開始數着指頭,“平元八年的元宵燈節哥哥失約,前年生辰哥哥說要替我畫像還沒畫,答應要給我做的紙鸢還沒做完,陪我去青元山踏春......”
懷夕把這幾年宋承雲未曾做到的每一件事如數家珍......
不過,宋承雲馬上就聽出端倪,“我從前什麼時候答應過要陪你去踏春了?”
懷夕絲毫沒有被抓包的自覺,不滿地抗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