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宋承林嘴角幅度仿佛更深了些。
于子恒高興,不顧勸阻又喝了一盞酒,酒醉飯飽後,剩他一人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懷夕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在有掌櫃在,急忙找來兩個小厮送他回去。
送完于子恒後,懷夕讓宋承林稍待,她讓小艾回馬車裡取東西。
宋承林應了下來,示意仆從跟小艾去取。
于是雅間裡就隻餘他們二人。
懷夕站在窗前看底下的淩陽河,才剛入了冬,淩陽河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
不管從前和宋承林有什麼恩怨,都是小孩子間的碰撞罷了。如今都已經長大了,既然還有機會見到,懷夕隻當他是與宋承晖他們那般,是老家的一位哥哥。
她指了指窗外,主動開口,“這裡,每年元宵花燈節就是在這片冰上辦的。”
聞言,宋承林走到她身後,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這裡比泸州的元宵還熱鬧嗎?”
“可不,焰火長明不絕,徹夜的雜耍表演,還有叫人挑花眼的花燈...”
金陵最熱鬧的一天,當屬元宵節了。
想起前幾年的場景,懷夕臉上多了幾分真心的笑意,她回過頭,想說這裡的元宵節可比泸州熱鬧多了。
可一轉身,肩膀就撞到宋承林胸懷。
那麼近,懷夕沒有多想,隻以為他想看清下面景色,便縮了縮肩膀,往邊上走開幾步。
宋承林動作一僵,垂了垂眸,語氣遺憾般道:“可惜沒有機會看到了。”
他們之間這樣心平氣和,有來有回地說着話,這麼多年,隻在宋承林夢裡出現過。
她的聲音比以前少了幾分稚氣,清清甜甜的,粉嫩的臉上還未完全褪盡從前的嬰兒肥,笑起來時眼角彎成月牙般的弧度,盡顯少女嬌俏.....
多麼難得的場景啊......
懷夕順口說道:“是啊,可惜你要走了,花燈節還有幾個月呢...”
“可惜麼?”宋承林低聲喃喃。
是同他一樣,覺得不舍麼?
“也不算可惜吧。”懷夕輕笑了笑,“反正你如今和于子恒做生意,以後總有來金陵的機會。以後你可元宵前後來,可帶上嫂子......”
不知為何,宋承林臉忽地沉了沉,“什麼嫂子。”
這還是宋承林來金陵後第一次讓懷夕覺得,他身上有從前的影子。
總是很容易因為一些雞毛蒜皮,她不理解的事情被激怒...
懷夕有些尴尬,突然想起上次宋承亭同她提起家中兄妹時,曾歎着氣提起過宋承林,說他近年來不知為何,不肯結親......
見懷夕好似被吓到一樣,宋承林有些懊悔,他想說什麼,門外小艾敲了敲門。
“進來吧。”懷夕略過他去開門。
門打開,小艾擡腿走了進來,宋承林一眼便看到那個熟悉的匣子。
宋承林額角猛地跳了跳,臉色難以自控地冷了下來。
他不開口,隻是直勾勾地盯着懷夕。
懷夕接過小艾手中的匣子後,輕聲交待:“你先在門口等我。”
小艾點了點頭,又帶上門走了出去。
懷夕捧着匣子又走回來,“三哥送的這些禮物太貴重了,我平日也不常佩戴首飾,這些東西在我手上也是埋沒了,不如帶回去給清初他們......”
懷夕的手因捧着匣子,露出一節雪白的手腕,宋承林盯着雪白上的那串沉香手钏,眼眸幾乎要噴出火。
“宋懷夕,你什麼意思?”
懷夕面色一怔,卻不覺得陌生,這才是從前宋承林與她說話的語氣,像摻着冰碴子,很是冷硬。
這陣子他沉默少言,彬彬有禮,她還以為他不似以前那般讨厭她......
但...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變臉,說實在的,她也不怎麼在意。
若不是于子恒相邀,她又恰好想把東西退回給他,她本不會來。
到底他已經要離開金陵了,懷夕不想多費口舌,隻好讪讪說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這個匣子,還是請收回吧。”
“我的心意?”宋承林忽然冷笑一聲。
“宋懷夕,你當真明白我的心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