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主播是誰确實沒有影響,一開始做得好或者不好也沒有什麼影響,反正都要在某個特定的時刻,被真正的主播接手。
陸冰夏靜靜看着直播間。
事實上,主播倒也沒有不依不饒地和觀衆們争吵,面對直播間關于是否換人的質詢,主播也沒有回複,保持了一種暧昧的沉默。
評論區紛紛擾擾一片質疑,主播隻是笑着說了句:“那就給大家看一次惡作劇吧。”
主播看起來非常輕松,和之前的主播不一樣,他并不會解釋太多,隻是和所有人約定了一個時間後就關閉了直播間。
隻有陸冰夏抿唇。
如果換一個時間段,她肯定要想辦法把沈晏山約出來,依靠幸運道具,她相信她能幫助沈晏山躲過這一劫,可是誰也不知道主播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選定的時間是明天晚上的十二點半。
一個陸冰夏并不好插手的時間點。
當然,陸冰夏相信,如果她有一個合适的理由——比如有個大作業要通宵,希望沈晏山幫忙之類的,沈晏山肯定欣然答應,但是太突兀了。
飛行器那件事陸冰夏已經在場,如果這次惡作劇沒有合适的理由卻也在場,很難不被主播懷疑。
幸好幸運道具已經給了沈晏山,陸冰夏也隻能祈禱,這個“惡作劇“比想象的簡單一些。
第二天白天倒是一切都風平浪靜,陸冰夏心不在焉,幸好也沒有什麼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主播中間出現了兩次,都是勝券在握的樣子,神神秘秘地不肯回答更多,隻讓大家等待,這讓陸冰夏多少有些煩躁。
為了方便觀看直播間,陸冰夏這天晚上沒有去圖書館自習。可到了晚上八點,陸冰夏還是忍不住給沈晏山發了條消息。
陸冰夏:今晚你在宿舍嗎?
沈晏山:今晚應該要在。
陸冰夏松了口氣。
在宿舍人多,到底稍微安全一點。如果沈晏山今晚在他租的房子,陸冰夏也隻好想個理由找他一趟。
陸冰夏随便找了個理由,問沈晏山最近一個他專業上的問題,兩個人稍微聊了會兒。陸冰夏看到直播間已經打開。
所有人還在那裡吵鬧,嘻嘻哈哈随便閑聊着,等着主播“一雪前恥“。沈晏山也自習結束,準備回宿舍,暫時中斷了聊天。
實在是心裡煩躁,陸冰夏也拿了套題寫着。直播間雖然打開,但主播并沒有上線,隻有一群毫無意義的彈幕。
等到十點左右,直播間終于開始出現畫面。鏡頭聚焦到桌子上,幹幹淨淨的桌子,清清爽爽的桌面,椅子上挂了一件秋季外套。
陸冰夏則一眼就看到了剛從外套口袋裡取出的小恐龍發洩球。
“老沈,怎麼舍得拿出來了?”
有人調侃沈晏山。
沈晏山“嗯“了一聲,不急不緩:“晚上要刷題。”
晚上要刷題,所以要放手邊,才能時時刻刻看到。
室友嘿嘿笑了一聲,也沒再調侃——雖然知道沈晏山不是一眼看過去的冷面性格,但他也不是個活潑愛笑适合随便打趣的人。
而直播間裡,終于有人匪夷所思地問:
[A大監控這麼不給力?]
直接定位到宿舍,多少還是鎮住了一些人。
不過主播依然很貼心地進行了打碼。事實上除了沈晏山自己和他相關的東西,其他地方都被糊上了一層馬賽克。
沈晏山去洗漱,視角繼續跟着他刷牙洗臉。等沈晏山洗漱完,接了杯水準備回座位上,他室友忽然驚叫一聲。
“沈晏山!老沈!你的衣服!”
他哆哆嗦嗦地說:“你,你看一下,你别動你那個外套。”
沈晏山“啊“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他白天的外套挂在椅子上,此時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件外套上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一層蟲子。
看不清是什麼蟲子,非常安靜地匍匐在那裡,但隐約又有一點流動的質感,足以讓所有人寂靜。
惡作劇,這确實是惡作劇,但是卻讓陸冰夏毛骨悚然。
直播間也陷入了一片沉寂,半晌有人來了句:
[漂亮啊,主播怎麼做到的?]
沒有人回答他。
很快這件事情就傳遍了學生群,陸冰夏也可以順勢問一下沈晏山情況。沈晏山那邊過了一會兒才回複。
沈晏山:你認識林學院的學生嗎?
陸冰夏不認得,但室友小蘇認識。陸冰夏問了下沈晏山是要做什麼。
沈晏山很淡定:剛剛幾個林學院的同學聯系我,說他們的抓蟲任務沒有完成,我衣服上這種恰好是他們作業要的蟲子之一,問我能不能拿走。
這種時候當然要優先朋友。要是陸冰夏有林學院的朋友,沈晏山當然優先朋友的朋友。
陸冰夏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下。果然大學生的作業任務比詭異的蟲衣更可怕。當然對于林學院的同學們來說,去别人宿舍就能拿到的作業任務也的确比蹲在地上苦苦抓蟲子舒服。
陸冰夏也确實聯系了下小蘇的朋友,是個大一的男生,一口一個謝謝學姐,千恩萬謝——他作業确實還沒完成。
加上其餘幾個聯系上沈晏山的同學,由一個和沈晏山同棟宿舍樓的男生過去,提着小禮物去把那件衣服拿走了。
不過這時候,主播已經關閉了畫面。隻有那個小蘇的朋友在給小蘇和陸冰夏實時播報:“真的太謝謝沈哥了!這幾天打遊戲嗨了,本來以為作業隻能不做了呢!”
陸冰夏忍俊不禁,又問了下對方沈晏山看起來狀态如何。小蘇的朋友語氣也轉向敬佩:“沈哥膽子是真的大,他室友看起來挺怕的,沈哥甚至還能幫我們一起分蟲子。”
沒被吓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