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斯年也一樣。
他靜靜飲下那瓶藍色藥水,看向了陸冰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具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補償。”
“這件事已經在推進了,但不是因為你現在才有的發言,”陸冰夏隻是平靜告訴他,“我們還在陸續尋找受害人,具體的賠償方案,那邊的律師也會來和你交流。”
烏斯年簡單道:“好。”
他忽然道:“我想問一個問題。”
陸冰夏看向他,示意他說下去。
“烏家真的死了很多人嗎?”烏斯年微微皺眉,“這是一個傳承百年的詛咒,我所記得的逝去的人,沒那麼多。”
為了解決詛咒,他翻來覆去研究過烏家的過去,可是很多矛盾之處,這麼多年他都無從解決。
“沒有,”陸冰夏深深看向他,“真正的詛咒是從你出生的時候開始的。”
這畢竟是遊戲,設定從可攻略對象開始才是正常的,不然烏家早就全員去世,不可能是烏斯年印象裡人丁興旺的樣子。
“那就行。”
烏斯年微微笑了。
烏斯年沒有說更多,在發現自己規劃了那麼久的“藍眼睛”原來就是陸冰夏的時候,烏斯年是有過一絲遺憾的。
他必須得到藍眼睛,不擇手段,但那一刻,他并不想對陸冰夏那樣。
不過都過去了。
就像烏斯年不可能因為那點怅然,就不擺鴻門宴一樣。
而最溫馨和諧的那個結局,在他選擇了不擇手段獲得長久生命之後,也早已就不可能。
遊戲已經結束,一切都該回到正軌,陸冰夏也在努力推動更好地幫助烏家這些受害人。
——既然握有那麼多道具,她總要将這些用到合适的地方。
陸冰夏走出來,沈晏山在等她。
這是白天,太陽溫暖照在地上,沒有雪白而冰冷的月光,也沒有那些婆娑樹影,隻有沈晏山頭頂上,一顆一顆粉紅愛心冒出來又消掉。
“很緊張?”
“嗯,”沈晏山點點頭。
陸冰夏有心想逗他幾句,但是看着對方的模樣,最終隻是戳了下對方臉頰。
“我不是很緊張,”陸冰夏說。
“嗯……”沈晏山又“嗯”了一聲。
陸冰夏把手放到沈晏山的口袋裡,捏了一下那隻小恐龍。
“我很想你,”陸冰夏最終笑了起來。
遊戲是遊戲,但是人生,一直都是要由她來選擇的。
無論是選擇配偶,還是選擇自己未來的方向,都是因為她想選擇,所以才走到現在。
每一步陸冰夏都不後悔。
她沒有沉湎到不合适的人的“逃離BE”的誘惑裡,也沒有嘗試最輕松的改造霸總辦法,她也不會去依靠這些奇奇怪怪的能力算計無關之人。
遊戲就該以遊戲的辦法解決,而在遊戲之外,每個人的人生也當依靠每個人的選擇來繼續。
陸冰夏對自己的未來很有自信——無論有沒有道具,有沒有遊戲屬性,她一直做得很好。
在遊戲結束後,陸冰夏以為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就要消退了,但事實上并非如此。
比如說學姐制衣鋪依然可以制作出來各種各樣的道具服裝,而大部分的道具也都可以使用。
屬性點依然很重要,陸冰夏的同學們依然會哀嚎某樣屬性不達标導緻挂科。
但真實之鏡無法使用,讀檔存檔的功能——無論通過什麼道具,都無法再使用。
真實的生活就是這樣,沒有讀檔重來的機會。
但不管如何,陸冰夏依然很優秀。
在之後的大學生涯裡,陸冰夏的屬性點依然在穩步提升——她當然不會再極端到把自己累進醫院了,但陸冰夏依然很愛學習。
她也很樂意發展一些新的愛好。
大三那年,半全息遊戲橫空出世,高自由度配合卓越的體驗感,讓主制作人陸冰夏一舉成名。
有人戲稱A大的計算機系終于可以挽回顔面,畢竟在陸冰夏之前,是齊雪書霸占天才遊戲制作人的稱号兩年。
齊雪書、賀蘭澤、越星、孫宇諾、傅煦杪……無論是可攻略對象還是NPC,至少所有人都擺脫了死亡之瞳的凝視,走在正常的人生軌迹上。
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一轉眼間,已經到了快畢業的時候。
小楊看了眼樓下,笑着招呼陸冰夏:“夏夏,你男朋友。”
陸冰夏看向樓下,沈晏山對她揮揮手。
陸冰夏跑下樓,從沈晏山手裡接過冰飲料,一口下去神清氣爽:“現在來幹什麼?你不收拾東西嗎?”
“幫你扛東西,”沈晏山給她彙報,“車已經弄來了,先用三輪車運到校外,然後再搬到家裡。”
運貨車不準入校,自行車或者電動車搬運又實在麻煩,沈晏山借來了一輛老式腳蹬三輪車,反正年輕人有的是力氣,足夠蹬到校門口。
“幹得不錯,”陸冰夏贊許,親了他一口。
戀愛兩年多,沈晏山終于不會直接紅了耳朵,他克制地抱了陸冰夏一下,低聲:“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陸冰夏看向遠處的天空,高樓大廈隐沒在天際之後,但一切都那樣清晰,不會有什麼阻礙她到底到達地方。
“現在的每一天,我都很幸福,”陸冰夏微笑說。
遊戲已經結束,而她的人生,尚且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