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奇了怪了：“那它們還吞噬？這不飲鸩止渴麼，換做是我甯願碎掉，也不想帶着瑕疵碎片苟活。”

但凡有點神志的畸變種都應該知道，瑕疵碎片不能吞噬，不吞可能死，吞了就生不如死。

“可能吧。”鬧鐘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系統興緻勃勃，七大城彼此維持着微妙的平衡，哪怕是神廟也不會過分刺探垃圾場的情報，于是乎它的資料庫裡對垃圾場的記錄也相當有限，難得有機會近距離取材，當然能撈一點是一點。

“還有還有，3号冰川範圍這麼大，這些黑戶難道不知道自己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性麼，怎麼還成群結隊地往外跑，想也知道肯定沒好下場啊，能碎在外面也算他們幸運，不然抓回去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麼呢。”

鬧鐘：“……”

“沒想到城外還有這麼多畸變種，你們也是黑戶嗎？”

“算是。”鬧鐘沒忍住露出一個不堪其擾的表情。

“那你們怎麼可以自由行動，不是說黑戶都會被垃圾場徹底控制麼。”

“城裡黑戶那麼多，我們隻是低級畸變種，無關緊要，大人們是不會為我們浪費精力的。”

“等下，”系統感覺自己發現了盲點，“既然你們無關緊要，垃圾場怎麼還費力把你們也弄成黑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成為黑戶的前提是他們欠債不還，要想達成這個條件還得先放貸出來，等着還不上才能收網……”

系統沒說完的話是，為了這些低級畸變種不值得繞這麼大圈子。

“正常來說是這樣的。”鬧鐘聽得出來系統的言外之意，不過它沒有被冒犯的樣子，“不過還有一種情況，如果融合了帶有抵押的碎片，抵押跟債務都會由新的怨種繼承。”

系統震驚，它此前隻知道帶有瑕疵的碎片不好，可具體怎麼不好說不上來，這下才總算補全了資料。

它想起來先前吞噬黑戶碎片的畸變種，原來它們身上的抵押印章是這麼來的，這簡直……系統一時詞窮，這跟自取滅亡有什麼區别，甚至比借高利貸還要愚蠢。

“你想問我們為什麼要吞噬有問題的碎片？”鬧鐘瞥了系統一眼，沒什麼起伏地說。

“如果方便的話。”系統暫時放下對畸變種們的批判，等着鬧鐘透露更多細節。

“很簡單，這裡隻有抵押過的碎片，不融合就活不下去。”

“額……”系統更是不解，3号冰川确實是垃圾場的重要下屬城市之一，這裡找不到正常的碎片很正常，可安全區那麼大，總不至于每一寸土地都是垃圾場的地盤，這裡活不下去那就遷移到其他地方，總好過在這裡苟延殘喘。

雖然系統沒有說出口，不過它的态度足以讓鬧鐘明白它的意思，它期待着鬧鐘給個解釋，可鬧鐘卻隻是笑笑，一句話也不願意說。

這樣的回避顯然是不能讓系統滿意的，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充實自己的數據庫。

眼看系統還有繼續喋喋不休的意思，鬧鐘連忙擺手示意它打住：“你不是還要找你的朋友麼，還要繼續耽誤時間嗎？”

“是哦。”系統想了想還是見好就收，免得真惹怒對方把自己扔下，那才是真的見鬼。

鬧鐘長籲一口氣，慶幸自己急中生智堵住了系統的嘴，可這份來之不易的安靜卻沒能持續太久，身後的系統突然驚呼一聲——

“靠，怎麼回事？！”系統十分震驚，驚訝得機身都扭曲起來，幾乎要把自己擰成一條麻花。

“怎麼？”

“他調轉了方向，而且正在移動，速度還很快……”系統抱頭崩潰，“照這樣下去我們根本攆不上他，早知道我就給自己融四個輪子了，再不濟整副蜈蚣的腿也行。但凡我的腳能有一點用，現在也不至于一點用也沒有啊。”

鬧鐘很冷靜：“什麼方向？”

系統伸手一指。

看清楚方向後，鬧鐘也随之一愣，眉頭皺起，一言不發。

察覺到不對勁的系統擡起頭：“怎麼？”

“隻有進城會朝這個方向走。”鬧鐘道，“他大概是被看守抓住了，兇多吉少。”

一句話說完，鬧鐘等着一向喜形于色的系統大喊大叫，可出乎意外的是系統卻隻是抱着腦袋發愣。

“你還好嗎？”

系統猛地擡頭：“很好啊。”

鬧鐘：“……”

“鐘大哥你這什麼表情。”系統一頭霧水，“不是，你不要用這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我好嗎，我很清醒，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覺得他隻身一人被帶走肯定沒好果子吃，搞不好下次再見他就成黑戶了。可要我說呢，把他帶回老家基本等同于引狼入室，該擔心的是城裡那些威風凜凜的老爺們。”

這句話從弱小的系統口中說出來着實沒有說服力，疑似廢物破碎前的幻想，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沉默片刻，鬧鐘看它的眼神更複雜了，甚至還多了一絲同情，他敷衍地點點頭：“好好好，那你還是要進城嗎？”

“當然。”系統挺胸，自己可是裁縫師最忠實的好搭檔，這種時候怎麼能缺席。

“随你吧。”

鬧鐘一副懶得幹涉别人因果的模樣，不勸也不問，任勞任怨地帶着系統調頭往主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