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立無援。
他四面楚歌。
再說,雖然他曾經也有不少的伴侶,但他心裡很清楚,這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讓他純然的動過心,傾過情,且也沒有一個能讓他有這般為了愛這種本身就很缥缈的情感去對抗一切的勇氣和決心。
當然,不能忽略曾經的他,内心充滿算計,或許身體裡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
也有可能,是多智近乎妖,取代了情感應該在身體裡占據的位置。
但現在,他有。
雖然他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他夢羽有這個勇氣和決心,還是“沐曦”有。
因為曾經的夢羽是沒有心的。
或許也是因為和琴江之間的抵死糾纏,讓他和琴江都有了心。
他才有這般感受吧。
不過,無論是他有,還是“沐曦”有,等着他完全退化過後,一切就不再重要了。
原本就有記錄過去的打算,但在有這般打算甚至為了這個打算在做準備的時候,夢羽心裡都是沒有什麼底氣的。
甚至來說,他自己都在懷疑,這是不是在做無用功。
倒是這個神秘的太上長老一出現,被那種幾乎可以如暴風驟雨般摧折一切的力量一驚,夢羽竟隐隐有了些醍醐灌頂的感受。
與此同時,也算是堅定了他這麼做的信心。
畢竟,當年的琴江、箫鶴、甄狄、甄筝,乃至琴珏,都被道英施展過那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摸清楚的‘斷骨重生術’,尤其在後來陰山翠薇别院的時候,他通過玄滢得知,這個法術确實有改變人性情的作用。
但當時的玄滢解釋的是,這個法術若是自行解開,對性情就不會有什麼影響。而若是像琴珏那般通過外力的方式開解,就會出現那種性情突變的情況。但這般性情突變,倒不是完全的變得跟之前的性情不一樣,而是回歸到原本的性情上去。
換個通俗些的說法就是,在通過外力解開法術之前,性情的模樣就是有一滴露水的荷葉。而在法術解開之後,就相當于是把這滴露水給去掉了。
即本身琴珏是個膽小又柔軟的人,經過了這個法術的扭曲,就變成了戰戰兢兢,哭哭啼啼。
通過外力解開法術,就隻是一個回歸而已。
或者說是複原而已。
但若是自行解開,雖然也是一樣的過程,但就不會有那麼誇張,且能力高者會在不知不覺中突破這種桎梏,即使是再親近的人也很難能夠發覺這種性情的變化。
當時,玄滢雖然是這麼解釋的,但他一直都覺得那麼一個可以說是逆天的法術存在于一個修仙門派之中,還是代代相傳的一個非常牛氣的法術,實在是有違常理。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隻是,他現在并沒有這個能力去追溯罷了。
不過,他也由此有些懷疑,琴江當年的性情,是否出自于本來的狀态。
就目前而言,他所能感受到的,到了此地來的這幾位,在性情上都有些莫名的變化。
譬如,琴江,似乎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以往的琴江,何曾這麼婆媽過?何曾這麼肉麻過?何曾這麼情話一套一套的?
又譬如,琴珏,似乎變成了一個超級的貼心小棉襖。
以往的琴珏,何曾對琴江那麼親近過?那麼在意過?那麼關心過?那麼放在心尖尖上過?
還譬如,甄狄,似乎變成了一個和藹的鄰家大哥哥。
以往的甄狄,何曾這麼溫柔過?何曾還會開玩笑?何曾真正地笑過?何曾這麼能夠接受琴珏?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讓他思考,是否在此地的他們,雖然換了個名字,雖然換了個身份,但這才是他們真正性情的展現?
以往都是因為那個古怪的法術作祟?
畢竟,他們這五者,除了琴珏的‘斷骨重生術’的确是被外力破解的而外,其餘四個均是通過自身的能力破解。
那麼,這又究竟是為什麼呢?
若說琴江可以自行突破,這個,他認。
畢竟是可以跟他簽訂血契的修道者,其能力層次絕對不低。否則,根本無法做到對他的供養。
而其他幾個,又是有着怎樣的契機呢?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撲朔迷離,是否真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算得上是一個賭局。
雖然他可以說得上是個賭徒,甚至他在紫露的眼裡就是個劍走偏鋒的家夥兒,但他從來都在赢數最大的時候才下注。
這麼,其實也怪不得他。
誰叫這攝心類的法術,的确有這個算籌的便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