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擔心~
瞧着睡着的人,蘇菱荏略有些心累,但還是任勞任怨地将離書桌不遠處的櫃子裡的一床薄被拿出來,給在椅子上已經睡熟的人搭上,省得着了涼又難受。
或許那人本來就沒有睡熟,隻是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加之蘇菱荏動作又輕,直到薄被已經搭上那人的身子,那人就醒了過來。
那人瞧了瞧被子,沖着蘇菱荏一笑。
接着,那人就沖着後堂的方向指了指,似是在給蘇菱荏什麼暗示。
蘇菱荏見了,沒說什麼,隻是将被子收好,然後與那人一同去了後堂。
在已經見不到蘇菱荏的身影之後,夢羽才轉身回了房。
回房之後,見得琴江還呆在床上,沒挪過窩。
夢羽原本想要和琴江分享一下今天自己對蘇菱荏的想法的,但是一想到估計琴江對蘇菱荏現在的感覺可能還很複雜,而自己再一跟他分享自己的一些疑惑和想法,估計琴江一來沒什麼心思同自己讨論,二來自己對于很多事都是屬于千頭萬緒的,再拉一個心情原本就是五味雜陳的人進來,也未必能夠讨論出個所以然來,還給琴江徒增煩惱,何必呢?
夢羽遂放棄了與琴江讨論的想法。
也不知是為何,此刻夢羽的視線不自覺地緩緩落到了“沐曦琴”上,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在夢羽的身上纏繞起來。
這樣的感覺,讓夢羽的心頭都有些不知該作何形容。
且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夢羽的心頭微微有些刺痛。
不過,這樣的刺痛并不嚴重,僅限于像是被螞蟻輕輕地給咬了一下的那種程度。
夢羽感覺,自己的眼睛有微微的酸楚,就像是一個人生閱曆很豐富的人,在回憶自己的過往時,對曾經的一切感慨頗深一般。
頓了一頓,夢羽忽的不知自己方才到底在搞些什麼?
他是這麼矯情的一個人嗎?
對于他而言,什麼是酸楚?什麼是眼淚?
他夢羽怎麼就那麼不懂呢?
天!
難不成那把琴還有什麼特異之處?
讓自己被他影響了心神?
...呵~
怎麼忘了呢?
那是自己曾經托身的地方,當然熟悉了。
隻不過,那并不是夢羽琴,自己自然陌生。
當然,或許這樣的熟悉與陌生也與自己現在處于夢羽和沐曦的過渡之間不無關系。
若是如此,那麼這沐曦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竟有那麼讓人感到滄桑的一面?
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是個有故事的人?
所以,當自己以自己的角度來看待有些事情的時候,并不覺得有什麼,而當自己走到了另外一個面,來看待有些事情的時候,便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才會變得矯情起來了嗎?雖然自己并不想要矯情的?
那若是如此,是不是方才琴江的怪異的舉動也可以得到相應的解釋呢?
似乎這樣的解釋也是一種完美的诠釋...
但就算如此,琴江的行止還是有些...
那麼這蘇梓芩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他與蘇菱荏之間又有着怎樣的過去?
他與蘇菱荏,與蘇梓莘...
或許,自己和小露的未來,可是頗為有意思啊~
這會兒,估計琴江比自己還糾結。
那可是一張活生生的和他所厭惡的父親相同的一張臉啊~
雖然自己并不知道琴江和他爹的過往,但是自己知道他與他父親之間的嫌隙頗深,且此事還和他的娘親有關系。似乎他們父子倆的關系,都仰賴于他的娘親一樣。就如同他的娘親是他們父子間關系的調節劑,與此同時,他的娘親也是跷跷闆中間的那個裁判員,讓父子間的關系和諧至少保持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内。
但是,琴江娘親的離世,則将原來所有的平衡完全打破。
自然而然,以前所維系的冠冕堂皇的父慈子孝,便立刻土崩瓦解了。
自己知道,琴江不喜喝藥,且這樣的情形來自于幼時琴江那無法治愈隻能緩解的痼疾。
故而,自己一向很注意琴江的情緒。能夠用食補代替的,一律用食補替代。能夠用丸藥的,絕對不用湯藥。能夠用最少的療程,絕對不多吃一天的藥。
并且,時常為了吃藥的事,兩者之間總要唇槍舌劍一番。
有些時候,愣是把自己給磨得沒脾氣了,琴江還不罷休。就好像喝個藥,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抑或者讓他瞬間老上個幾十歲一樣。那簡直就叫一個折騰。
自己一直都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就算一個人再不喜歡喝藥,但也應該知道這藥是用來治病的,經過掙紮,最後還是會喝的。尤其是像琴江這種比較理性的人,那個掙紮的過程幾乎是可以省略的。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比一個三歲的小孩兒還難哄,這就不得不讓人好奇背後的原因了。
每一次被琴江磨得沒有脾氣的時候,自己總是會問上一句——主人,這藥是牛鬼蛇神嗎?你至于這麼避之不及嗎?
每一次,琴江都不會回答。
雖然不回答,但自己也瞧得出他是在回避某些事情,就像是方才他的回避動作一樣。
隻是他方才的那個動作是很明顯的。
而原來他回避自己所提出的問題的時候,那回避的動作就顯得隐蔽了很多。
他僅僅隻是微微地下瞥。
若不是長久的和他呆在一起,對他有一定的了解,自然是沒法辨認出他的這種小動作的。
由于琴江一直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自己便一直都對此是疑惑伴着推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