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熱水泡腳的解乏功力确實挺強,琴江感覺好了很多。
甚至閉上眼,任由自己窩在椅子中,腦袋放空。
見得琴江的額間已經有些微微的濕潤,夢羽知曉這是時間合适了,站起身來,走到琴江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張白色的絲絹,遞給琴江:“主人,時間到了。”
琴江懶洋洋地睜開眼,還有些意猶未盡:“怎麼這麼快?”
夢羽瞧着琴江那個樣子,索性給琴江擦拭起來:“泡腳不能泡太長時間,微微有點熱,出一點點汗,解解乏就好。時間長了,太熱了,汗出多了,對身體反而不好。”
琴江握住夢羽的手腕,看向夢羽:“你是不是也被‘她’給仔細教導過?”
夢羽微怔,眼睫低垂:“我和家弟的每一段旅程,都會學會很多東西。醫術,的确是向‘她’學的。”
嘴角微微勾起,看向琴江的眼睛:“我很感謝那個時候的自己能夠心無旁骛,能夠潛心醫術。否則,面對你的傷痛,我隻能無能為力之時,也不知道該有多麼心念成灰。”
琴江的手緩緩向上,輕輕覆蓋在了夢羽的手背上:“我也很感謝命運讓我可以與你相遇,與你相知,與你相愛。若是能夠,我真心希望,你能夠成為我魂魄之上的銘文。”
夢羽輕笑:“難道你想做一個獲得黥刑的罪人?”
琴江的眼眸中盡是深情:“這種罪,我心甘情願領受。隻是不知你敢不敢做這黥刑的墨漬?”
夢羽的笑意濃了一分:“敢倒是敢,就是不知你願不願意再加一點炮烙?元神的烙刑,足夠我們生生世世的糾纏~你可要考慮清楚哈~一旦被烙上這種印記,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分開了~你到時候,可别嫌我~始亂終棄,會獲得驚雷之刑哦~”
琴江握着夢羽的手,來到他心口的位置,也笑了:“放馬過來就是~我要皺一下眉頭,算我輸~”
夢羽稍稍傾身,湊近了琴江的耳朵,手也往琴江的心口深處按了按:“若是如此,我選玉臀那處,可行?”
琴江瞬間紅了臉。
夢羽直起腰來,欣賞着琴江那個嬌羞的模樣,心情大好~
果然,調戲人,就是個愉快的事情~
琴江微微瞪了夢羽一眼。
夢羽雖然很想笑,但卻硬生生地憋着,還佯裝正經:“怎麼?這罪人還有權力選擇了?難道不應該是獄卒來決定該行刑的位置嗎?”
琴江被夢羽這話給堵得,什麼話都說不出。
隻能一個人憋憋屈屈,幽幽怨怨。
夢羽倒是少見琴江這等模樣,心下覺得珍貴極了,有趣極了。
但夢羽還是暫且壓下了,蹲下身來,拿了布巾,給琴江把腳擦幹,暫且把琴江的腳放在盆沿上。待得琴江的雙腳都被擦幹,這才擱了布巾,拉過圓凳,坐了下來,拿過琴江的一隻腳,給琴江做按摩。
看着夢羽那個認真的樣子,琴江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往下撇了撇:“...以前怎未發現你竟如此猛浪?”
夢羽笑笑:“猛浪?這說的到底是誰,這個誰心裡沒點兒數嗎?”
言罷,左手握住琴江的腳往腳背的方向一掰,右手握拳,拇指與食指相扣,食指第一指節凸出,沖着琴江的湧泉穴一頂,再一轉。
琴江受不了這等刺激,立刻就有了縮腿的動作。
夢羽卻制住琴江,不讓琴江縮腿:“别動!”
緩下語氣:“明天還要參加早會,不想滾着去,就别動。”
琴江隻得屈從:“你輕點~疼~”
夢羽稍稍放輕了些力道:“是有點疼,疼過了就會好很多了。放松一點,别拘着勁兒,這樣會更疼。”
不得已,琴江隻能松了勁兒。
但這一浪又一浪撲來的酸爽的感覺,卻讓琴江的臉有些扭曲。
搭在圈椅上的手,也時松時緊。
為琴江按摩了湧泉穴之後,夢羽又為琴江按摩其他穴道,再捏小腿,算作是放松。
這下,琴江才徹底地松了勁兒,還有那麼點兒劫後餘生的味道。
感覺到琴江的放松,夢羽輕道:“現在是不是好點了?”
琴江有一丢丢不情願地點頭了:“...嗯~但這也...”
夢羽替琴江穿上鞋,換了琴江的另外一隻腳,繼續來:“是有點難受,但這是在幫你調理身體。沒有辦法,現在手邊一點藥都沒有。我手上隻有繡花針,沒有銀針,不能給你行針。隻能因地制宜了。我也是希望你能盡快恢複。否則,身體會是前進的最大拖累。”
琴江蹙眉:“我知道,但這般感覺真的很難受。”
夢羽挑了挑右側的眉:“能有‘養心定神丹’的味道讓你難受?”
又被怼,琴江有點憋屈:“你今日怎麼總是堵我?”
夢羽笑得有一丢丢滲人:“因為我在報某人的小誇張之仇呀~”
言罷,給琴江穿上鞋,處理收尾的事兒。
琴江第一次有了想噘嘴的沖動。
這玩意兒忒憋屈了~
但一想到之前的一些打算,琴江又沉靜下來。
他大緻在心頭理了理要跟夢羽說的事情。
但莫名的,他沒有把早會的具體情狀給列為要跟夢羽交談的内容之一。
琴江微微一凜。
這又是身體的自主選擇嗎?
這是否意味着“蘇梓芩”的确隻當這“靛葉居”是個客棧一類的地方?
“沐曦”僅是個店小二?
還是因着“沐曦”的身份,這有關晦荏派的内務不能作為交談的内容?
說起來,倒也有可能。
“沐曦”并不知道“正清堂”内裡的路徑。
這...
但他也感覺到,早會上的具體情狀,其實對夢羽去判斷一些事情是有幫助的。
隻是,莫名的,這被剔出了清單。
這種感覺可謂頗為詭異。
就像是...
說起來,今日在早會上碰到的那個男子,他也有點想對夢羽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