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羽淺淺笑着，眼底卻飛速閃過一絲精光：“嗯，梓莘思慮周全，就由梓莘帶路好了。”
蘇梓莘領路在前：“嘻嘻~大家跟我來就是。”
衆人跟上蘇梓莘的腳步。
從小巷走出，的确熱鬧得很。
“诶~~~好吃的冰糖葫蘆诶~”
“磨剪子嘞~磨菜刀~”
“诶~新鮮出爐的香囊！客官！來一個呗！”
“诶~新上市的胭脂水粉！買一送一啦~買一送一啦~趕快來買啊！”
叫賣聲，那是此起彼伏。
街道的兩邊，全是鋪面。
售賣各種各樣的東西。
鋪面的前方，會有賣着小食的小攤兒。
這些小攤兒更加類似于一個流動的販售點。
下邊兒是個三輪，上面則像是櫃台。
或許是有着什麼規定，這些小攤兒的高度都沒有遮擋住那些鋪面的牌匾。
一邊走，夢羽也在一邊觀察着。
發現那些人交易，确實是使用的黃金後，心底裡有些漣漪。
夢羽摟着蘇梓莘的肩，親親熱熱的：“沒想到這東市還挺熱鬧的！”
蘇梓莘說起此事，還有些驕傲：“那是當然了！在這裡，東市是最熱鬧的地方。雖然西市和東市看似同樣熱鬧，但還是有所差别的。東市這邊才是最最繁華最最熱鬧的！”
夢羽像是被引起了興趣：“哦？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不一樣嗎？”
蘇梓莘想了個比較容易看出來的例子：“哦~其實可能比較大的差别在于住在這東市西市的人口不太相同吧~東市這邊聚集的人口，普遍的文化水平要高一些，都是喜歡讀書寫字的。随随便便在東市拉一個人出來，都能吟詩作對。哪怕是在這裡擺個小攤的小販。并且，這裡最好的學堂也在東市。東市的人，相對來說比較儒雅，有禮有節吧~但是，西市那邊就不如這裡了。他們那邊的人就相對粗犷了不少，做人做事都超級豪爽。那邊也是結識草莽英雄的地方。而這東市則主要是結識一些有志之士，抑或文人雅客的地方。這應該算是它們之間比較大的差别了吧~其他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具體的，你們可以問一問霍叔叔。他可是這裡的一本通啊！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夢羽微微點頭：“哦~原來是這樣~還真是挺有趣的~”
蘇梓莘現在非常像是一隻回歸了天空的小鳥：“那是自然！”
夢羽輕輕捏捏蘇梓莘的肩頭：“诶~梓莘，聽你的口氣，似乎這位霍叔叔對你很不錯啊~”
提起老霍，蘇梓莘明顯多了懷念：“的确是這樣的。我從小就沒了娘親。爹爹又有教務要忙，根本沒有時間管我，也沒有精力照顧我。且哥哥是下一任掌門人。爹爹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去培養哥哥。而我小時候似乎身體不是特别好，不太能适應門派的生活，爹爹就隻好把我養在外面。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子是不可能在外面單獨生活的，就是那個時候，爹爹找到了霍叔叔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爹爹每一年都會來看我一次，除此而外就是交給霍叔叔一筆教養我的錢财，然後就是跟霍叔叔交代一下接下來一年應該讓我做些什麼事，看些什麼書。除了這些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夢羽眼底飄過一絲若有所思，嘴上卻是歉意連連：“梓莘，不好意思，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蘇梓莘搖搖頭：“沐曦哥哥不必感到抱歉。梓莘不傷心。梓莘知道爹爹和哥哥都是有事要忙的人，是梓莘自己不好，不夠優秀，所以沒法幫助爹爹和哥哥，還要拖累爹爹和哥哥，甚是不該。”
夢羽眼裡滲出了對蘇梓莘的心疼：“你啊~怎的心思是這樣重？你爹爹和哥哥隻是希望你健康成長而已，沒有那麼多心思的。”
蘇梓莘張了張嘴，忽而不知道該說什麼：“我...”
他明白父親和哥哥的意思，也知道沐曦說的是對的，但他卻當真覺得，爹爹哥哥很辛苦，他既然是做弟弟的，就應該幫忙才對。
夢羽察覺到蘇梓莘實則心有不甘，改為了溫柔而狡黠的引導與勸說：“乖~以後别想那麼多！你的爹爹很愛你，才不想你從小就在門派裡受苦。你哥哥也很愛你，不想你像他一樣辛苦~你有想要替他們分擔的心是好事，可切莫背上那麼重的包袱啊~你的肩膀還擔不起那麼多責任哦~”
蘇梓莘覺得，沐曦真的很懂他：“嗯，知道了。”
夢羽笑笑：“這樣才乖~”
小孩子就是這樣。
他們的世界很簡單。
你對他好，他便對你好。
蘇梓莘問道：“沐曦哥哥，你還想不想吃‘一點紅’的點心啊？我待會兒讓霍叔叔幫你買一點~”
夢羽回答得肯定：“想啊~自從上一次梓莘告訴沐曦哥哥開始，沐曦哥哥可就總是在盼着能夠嘗一嘗呢！”
有着極為清淡的遺憾：“隻可惜，梓芩的公務太過繁忙，我不想耽誤他。”
蘇梓莘喉間一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夢羽：“沐曦哥哥，你怎麼...”
夢羽一瞧，就曉得這症結在哪兒，幾乎叫做是有些勉為其難地回道：“在外面，梓芩覺得那樣稱呼不太好。”
蘇梓莘一想，就理解了：“哦~明白了~”
想起還有事情需要安排，遂問道：“對了，剛剛忘了問，沐曦哥哥，待會兒房間要怎麼安排啊？你和哥哥一起住，還是分開啊？”
夢羽并未想到，蘇梓莘會把話題轉到安排房間這個事情上來，還愣了一瞬：“這...”
垂下眼睫想了想，這才回道：“在一個院子就好，分開住。給我找一個向陽的房間，被褥柔軟一點。我和梓芩都要清靜一點的。至于芷溪，和我們在一處吧。他的房間也盡量向陽一些。”
蘇梓莘記下了：“嗯，好。”
夢羽看向走在蘇梓莘身側的紫露：“這麼安排，你看行嗎？”
紫露沒有意見：“哥哥怎麼安排都好。”
夢羽一錘定音：“嗯，那就這麼定了。”
說話間，衆人也走了些距離。
蘇梓莘停下，指了指一方寫着“清風樓”的牌匾：“嗯~我們要來的地方到了。走吧~進去吧~”
夢羽擡眼一瞧，面上不動聲色地應下：“嗯。”
心頭卻是瑟縮一下。
清風樓？
咋不叫清風明月樓啊？
或許是風曉桃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他到現在都對當初風幽谷的事情心有餘悸。
确實如同紫露說的，要不是風曉桃當真看上琴江了，要不是風曉桃癡迷于駐顔術，要不是可能還存在着的其他原因，讓風曉桃在最後關頭放了他們一馬，可當真是生死難料。
尤其那“清風明月樓”。
現在，夢羽當真感謝是“影齋”去收拾的殘局。
否則，那個地方都很可能成為他們的夢魇。
現在，又遇到如此相似的名字，夢羽确實有一絲膈應。
琴江和紫露看到這個牌匾，緩緩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太自在。
蘇梓莘領着幾位進了門。
清風樓的小二一見有人登門，趕忙湊上前來：“喲~客官，你幾位啊？”
蘇梓莘回答得幹脆：“四位，天級甲字雅間。”
小二一聽，這是來大生意了，那可叫一個麻溜領路在前，一個笑靥如花：“四位快請！四位快請！”
蘇梓莘跟随着小二的腳步，一邊走，一邊吩咐：“對了，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來一份，順便要一壺好茶。”
幾人也随着蘇梓莘的腳步而去。
小二滿滿地一口應下：“好嘞！”
領着人來到二樓，走向了左側的通道。
一直将人帶到了左側通道的末端。
伸手推開門。
邀請幾人入内。
屋中，裝飾精美。
但多數都是雕的菊花，又帶了些自然。
一張圓桌。
如何坐，似乎都行。
圓桌放在屋中正中。
一側靠近窗戶，一側靠牆，一側靠門，一側靠屏風。
夢羽當然是一眼就瞧上了靠窗戶的那個位置。
虛了虛眼睛。
當真就當仁不讓地坐了那個位置。
琴江和紫露，乃至蘇梓莘都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緊接着，琴江就坐了靠牆的那個位置。
紫露坐了靠屏風的那個位置，屏風剛好在夢羽的左手側。
蘇梓莘最後坐了靠門的位置。
衆人就坐後，小二暫且先給每人倒了杯白水。
蘇梓莘在小二将水遞給他時，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墜子來，遞給小二：“來，找個靠譜點兒的夥計，把這個東西送到錦華苑，找一個姓霍的中年男子，就說有人在這裡等他。”
墜子為深綠色。
上方為挂帶。
中部沒有什麼懸念的，竹葉青蛇。
下方，一顆深綠色的，應當也是陶瓷燒造的瓷珠。
最下方，非常細的流蘇。
小二一看是這樣一個墜子，趕忙地就是雙手捧過：“明白了~”
一副生怕弄髒了的樣子。
蘇梓莘又從懷中取了五片金葉子來，直接就塞進了小二的懷中：“這是賞錢，事成之後，還有另外一半。”
言罷，輕輕拍拍小二的胸膛。
小二這下簡直就是眼冒綠光：“您就放心呐~”
蘇梓莘笑笑，打發道：“快去吧~”
小二一聲高呼：“得嘞~”
連忙退出房間，還貼心為所有人關上門。
匆忙下樓吩咐去了。
他們來到此處的時候，差不多天也有點擦黑了。
進入房間之時，人家的蠟燭早就點上。
這會兒，更是屋子裡都亮堂堂的。
或許還真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太久，他們都還有些對這樣的燈火通明不太習慣。
尤其，琴江和夢羽以及紫露。
平日裡，房間裡也不過一兩盞燭台，能夠照亮一方鬥室就是。
而此處卻是燈火通明，連人臉上有沒有汗珠子都看得清楚。
累了一天，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夢羽舒舒服服地癱在椅子裡，捧着白瓷杯子，輕輕啜飲。
然而，這水剛一入口，仿佛直接生嚼了一口苦瓜。
給夢羽苦得，差點那張俊臉都扭曲了。
原本夢羽都有些疲了，拿給這麼一搞，跟被針紮了似的，一下子腦子就給清醒地能夠轉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