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卻不為所動,還瞅了夢羽渾身一眼:“主人,你這會兒渾身冰涼,你确定你能睡着?”
面對這樣的明示,夢羽有一些無可奈何:“...上來吧~”
畢竟,确實就像琴江說的。
失了血,再好的身體都覺得沁涼。
更何況,還是抽調的心頭血。
如此,再是困倦,都無法入眠。
麒麟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一旁去更衣:“嗯。”
很快就上了床,跪坐在夢羽身邊。
雙手捧着一片平安扣似的火紅色透明玉狀物,往夢羽面前一遞:“主人,這是我的鱗片。我已經将它幻作護心鏡。主人将它佩戴好之後,一會兒身子就會舒服很多了。小主人那邊,我也送去了。”
夢羽拿過麒麟手中的吊墜,把玩着:“你也送去了?恐怕是你的另一半送去的吧?”
麒麟索性拿過吊墜,越俎代庖地給夢羽戴上,放在貼身之處:“主人分明就知道麒麟本就不是一隻,何苦還取笑我呢?”
一瞬之間,夢羽就感到一股熱流自與吊墜貼着的膻中穴往四肢百骸而去,舒服地都眯了眯眼:“你這意思是我取笑不得你了?”
麒麟将雙手放回大腿之上:“我不是這個意思。”
夢羽略帶警告地看了麒麟一眼:“最好不是。”
麒麟低下頭,雙手往前一捧,一隻黝黑啞光的鞭子就出現在麒麟手中。
麒麟将手中的鞭子往夢羽那方一遞,異常誠懇:“還有,此物需要交予主人。”
夢羽眯眼打量着麒麟呈着的東西:“這是...”
麒麟直言:“麒麟最怕的東西,龍脊鞭。”
夢羽審視的目光投到了麒麟身上:“你這是何意?”
麒麟擡起頭來,略帶深意:“難道主人不認為拿捏着對方的短處,才好最大限度的奴役别人嗎?”
夢羽抱臂環手,冷冷一笑:“呵~”
擡起眼來,眼中寒意森森:“所以...此為獻誠之策?”
麒麟淡淡一笑:“主人認為是什麼,那便是什麼。”
夢羽拿過那龍脊鞭,細細把玩着:“你倒是乖巧。”
麒麟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在主人手下做事,自然應該有做事人的自覺。”
夢羽随手将龍脊鞭往床上一放:“依你看,蘇梓莘的情況究竟如何?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麒麟忖了片刻,道:“主人,你不介意我從頭說起吧?”
夢羽靜下心來:“不介意,把事情講清楚就好。”
麒麟那雙眼認認真真:“異能術分為三種,分别為攻擊,療愈,攝心。蘇梓芩給蘇梓莘施下的為異能攝心術中的‘勾魂攝魄’。這屬于異能攝心術中,較為常用的法術。蘇梓芩的五元靈根為‘土’靈根,是五元靈根中最強大的一系。《五元靈根論考》中有記載,‘土’為君,‘火’為臣,‘金’為民,‘水’為事,‘木’為物。想必主人也能通過這些了解到五元靈根中孰強孰弱。同樣的異能術法,同樣的異能系,同樣的修行程度下,五元靈根中越強者對五元靈根越弱者的攻擊性越強。雖然攝心術算不得攻擊一類的法術,但它由‘神’操持,則對人的傷害會更深,且不易令人發覺,潛伏期很長。等到某一時刻爆發出來,恐怕都很難預料其時間和後果。”
想起蘇梓莘來,淺淡地歎了口氣:“所以,此事...我也有些擔心。”
夢羽朝麒麟挑了下眉:“那要怎樣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麒麟想了想,直言道:“我們需要七天的時間進行觀察,若是在這七天裡他都特别的嗜睡,可能就需要服藥調養了。若是在這七天裡,他隻有頭三天比較嗜睡的話,應該就沒什麼要緊的。要是超過七天他都仍舊嗜睡,可能大家就要做好他可能變傻的準備了。隻是不知這時間會是什麼時刻才是。”
夢羽垂下眼片刻後,問道:“那若是從明天起就開始服藥,是不是可以保他無虞?”
麒麟不解:“主人不是擔心服藥對他不好嗎?”
夢羽十分直白:“那你覺得是因為服藥傷了身子好,還是變成傻子好?”
麒麟點點頭:“明白了。我會趕緊把藥做出來的。”
夢羽斜睨着麒麟,眸色深若寒潭:“我希望你解釋一下某~些~事~情~。”
麒麟心領神會:“主人是希望我講一講曆史嗎?”
夢羽笑笑:“活了那麼長時間,難道不是一本活的曆史?”
麒麟也跟着笑了笑:“主人真會說笑。”
轉而誠然:“不過,先說好,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隻是聽大祭司說的。至于對不對,我可就不知道了。”
夢羽也不在意:“嗯,你盡管說就是。”
麒麟娓娓道來:“據大祭司所述,此地形成于近五千年前。此地存在的時候,大祭司和他的孿生弟弟就在此處了。那時,此地十分的廣袤無垠,似是沒有盡頭。山川草木,蟲魚鳥獸,應有盡有,彼此和睦。後來,逐漸地,曆經發展,大家夥兒的生活也越過越好。大祭司壽數長久,遂以五百年作為一個紀元,以此記錄此地的時間。大祭司始終都是大祭司,隻是以五百年作為一個紀元的時候,每過五百年,則稱某代大祭司。我于四千多年前出生,一出生就見到了大祭司。并且還由大祭司養育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怎的我就沉睡了。至于什麼時候到達的那個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到了距今約一千五百年前我才稍微有些意識。那時我才知道我被關在一個法陣中,且法陣中還有大祭司留給我的口信。他讓我等待合适的人來解封。若是合适的人沒有出現,那就一直修煉便好。我不确定主人什麼時候會來,于是就一直勤耕不辍,能學的一概不放過。時間太過漫長,以至于我都找不到有什麼可以學的了。後來,距今約一千年的樣子,該地發生了一次慘絕人寰的大地震,将該塊大地分裂成了九塊,每一塊不盡相同。有的山川草木居多,有的人居多。這與在地震前的分布有關。地震之後,每一小塊兒地與每一小塊兒地之間有着深深的溝壑将之分割。人們隻能彼此相望卻無法到達對面。也是因此,才發明了‘移步換景’。不過,想要跨越那溝壑,卻并不容易。除異能修行高階者可以,其餘的人恐怕是一輩子也沒那個機會到另外的地方去看上一看。地震前,恰好這晦荏派所在的這處地方是整塊兒大陸的經濟中心,所以此處也很富庶。并且,這塊兒地平地多,山地少,完全實現了自給自足,還有多餘的糧食。主人也應當知道,無論處于哪種環境,總有能力強的人,也總有能力弱的人,随着發展的不斷推進,那麼這些人也會經過演化而逐步的分化出來。至于這晦荏派是如何建立的,想必不用我多說,主人也應該明白了。”
夢羽微眯着眼:“按照你的意思是...”
麒麟笑得燦爛:“一隻麒麟嘛~”
夢羽了然:“明白了。”
目光鎖在了麒麟臉上:“那你所處的那處地界的旁邊,怎麼會有一個腔室?那裡面是幹嘛的?”
麒麟回答得認真:“那邊的确是有人的,就在我們出現的那處山麓的另外一個地方,有一個山洞,可以逐步往上走進去,但一般人進不去。那裡面據我推測應該是做和金屬有關的事情,至于是什麼,還真的是不太清楚了。”
末了,這話兒又轉了一個彎兒:“不過,我想,蘇家的人一定知道。”
夢羽有些遺憾:“這倒是,隻可惜蘇梓芩還沒到該知道的年紀。”
麒麟卻不認同夢羽的意思:“可是,我覺得,即使到了年紀,蘇梓芩可能也...”
夢羽看向麒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麒麟眉眼間都泛着難言:“主人,你知道蘇梓芩出生時的天象嗎?”
夢羽心中雖然也對蘇梓芩出生時候的天象有些推測,但卻不明白為何這樣的天象似乎令所有人都有點避之不及的意思。
這會兒再一看,麒麟的樣子,心間确實有些疑問。
索性那是毫不在意:“不就是殺破狼嗎?”
麒麟差點振臂高呼:“主人,什麼叫做不就是殺破狼嗎?難道主人不知道什麼叫做是殺破狼嗎?”
夢羽揉了揉耳朵,差點拿給麒麟把耳朵給他震聾。
垂眼想了想這麒麟的屬性,心頭大緻有了點譜兒:“...好了,你不用多說了,該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朝着浴房的位置瞟了一眼:“‘養心定神丹’在我換下來的外衣夾層裡,你費些心思看看吧~盡早處理了。”
麒麟應下:“知道。”
夢羽看向麒麟:“對了,除了晦荏派以外,還有哪些派别?”
麒麟抿了抿唇:“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他們那些掌門人的姓氏。”
夢羽心中略略有了一絲興味:“說來聽聽。”
麒麟直言道:“藍、薄、蒙、蒼、霍、雷、泝、賈。”
夢羽忽而感到預感太準确也不好。
之前,他是大膽推測有九大門派。
卻沒想到,真是這樣。
尤其,這些姓氏,可都有些古怪。
霍姓,這不就是蘇梓莘口中的霍叔叔麼?
難道這人也跟這些門派有所關系?
泝姓,這不就是泝確的姓氏麼?
難道在這裡,這也是個不穩定的因素?
賈姓,這不就是賈氏兄弟的姓氏麼?
難道在他們的身上還隐藏着什麼故事?
夢羽把心中的疑問壓下,按了按麒麟的肩頭:“嗯。你去研究研究藥吧~研究出來了,就去找芷溪,讓他看看方子合不合适。他一直都在照顧着蘇梓莘,比你清楚用藥的輕重。若是芷溪覺得合适了,就讓芷溪去找蘇梓芩,其餘的事情交給蘇梓芩處理就好。”
麒麟連連應下:“知道了。我一定會辦妥的。”
夢羽叮囑道:“我也累了,先歇息。等過幾天稍微有點精力之後,我還有事問你。”
麒麟連忙跳下床去,伺候夢羽躺下,又為夢羽蓋好被子:“知道。主人放心休息就是。”
夢羽合上了眼:“嗯。”
麒麟暫且坐在床邊,把手伸進被子裡,握住夢羽的手,傳遞着熱度。
其實,就算麒麟沒有握住夢羽的手,夢羽也不覺得寒涼。
但暖烘烘的被窩誰又不喜歡呢?
很快,夢羽沉入夢鄉。
麒麟見得夢羽睡沉了之後,才去執行夢羽的安排。
翌日。
琴江醒來的時候,都還早。
索性就去了夢羽那邊給看看。
察覺到門口是蘇梓芩的氣息,麒麟一下隐匿了去。
琴江推門而入,來到後側的卧房。